王建业和林秀芬则是硬等了两个多小时,等到王芳妹苏醒,看着她吃下了两个红糖水煮的鸡蛋后,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里的山路上寒风呼啸,摇摆的树枝像是一个个的鬼影,偶或传来的野兽的叫声,让黢黑的山路更显出几分惊悚。林秀芬不自觉的紧了紧领口,一件裹着热气的外套便罩了过来。
“穿上,别感冒了。”王建业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冷?”林秀芬问。
“我身体好得很,没你怕冷。”王建业不以为意的道。
林秀芬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风太大,张嘴就是一肚子风,她可没什么聊天的心情。30年代的乡村没有路灯,大山里零星散落的村庄同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漫长的回家路,唯一的光源,便是王建业手里提着的煤油灯。还是李家冲的大队长好心借给他们的。
黑暗的环境里,没有参照物,林秀芬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好揪着王建业的衣袖,跟着他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王建业突然脚步一停,反手抓住了林秀芬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身旁:“前面要过桥,你挨着我。不然掉下水我找不到你。”
林秀芬一听,吓得双手抱住了王建业的胳膊。王建业的身体僵了僵,林秀芬几乎没有主动亲近过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抱得这么紧。他想抽出胳膊,将人揽到怀里。终是怕林秀芬生气,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打算。
湍急的河水哗啦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分明。两个人默默走过了木桥,重新踩在了安稳的乡间小路上。又走了好一段,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景象。沿着山路下坡、过桥、上山,才总算回到了家。
王建业放好煤油灯,林秀芬则赶紧推开桌子,用铁钳扒开火盆,一口气往里架好五六块炭。接着拿起吹桶,往竹炭的缝隙里大大吹了口气。火花噼啪四溅中,温暖的火苗蹿起,火盆边登时温暖起来。
烧好了火,林秀芬又去了趟橱柜边,拿了四个糍粑和两块霉豆腐走回了火边,熟练的支上铁架,烤起了糍粑。王建业坐在了火盆对面,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今天所有的烦闷、嘈杂与焦虑,都在小小的火盆边,被烘得烟消云散。糍粑的焦香味缓缓地飘入鼻腔,火边的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片刻的温暖与安宁。
直到糍粑被烤到两面焦黄,林秀芬拿起糍粑,咬在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什么时候做的霉豆腐?”王建业也拿起了个糍粑,沾上了小半块霉豆腐,一边吃着,一边说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