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顾惜年自己上集时,从来没将野菜尽数卖光过,当下背起自己轻飘飘的箩筐,牵着小团子的手,便往药铺子的方向走。
“顾小哥?”
药铺大夫的小孙子一见到顾惜年,就赶忙迎了上去:“你又来给你娘买止咳药了?”
顾惜年:“……”
一想到自己先前误以为止咳药能治肺痨的蠢样子,他的耳根就红了起来。
“家里的药还没喝完,先不买了,”顾惜年将自己的箩筐递了过去:“我这次来是想要卖些草药。”
“卖草药?”
小孙子愣了一下,接过箩筐,低头看了眼,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么多?!”
别说是顾惜年这么一个少年人了,便是正儿八经的采药人,也做不到五天的时间,采上这么多药材啊!
“嗯,”顾惜年神色不变:“最近运气不错。”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算一算价钱!顾小哥,以后要是再遇到这么多药材,一定要拿到咱们药铺换啊!”
小孙子说完,才注意到顾惜年手里牵着的小家伙,他怔了怔,问:“她是……”
“邻居家的小孩儿,跟我过来赶集,”顾惜年随口说了一句:“以后要是再遇到草药,一定给你送来。”
这话不是寒暄,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承诺。
娘病重的那年,他才六岁,身上没有一分钱,搭着村西伯伯的牛车上集市看病,却连药都买不起,还是药铺的老大夫看他可怜,送他了一副药。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娘的药都是他从老大夫这里赊来的。
相比于自己的脸皮,他明显更担心娘的病,所以每次上集,他都攥着自己挣来的一点点钱,窘迫地站着药铺子门口。
药铺的老大夫是祖传的手艺,望闻问切,样样精通,十里八村的人都找他看过病,他人厚道、本事又好,哪怕是最艰难的文革时期,老大夫这个中医,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差,最起码能勉强吃顿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