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力就势转了话题,聊起了那两只兔子,“过阵子天热了,这兔子不能放屋里,要不然有味。”
杨絮把搪瓷缸里的稀饭喝下肚,“咱这个小院屋后那有个隐蔽的地方,在那搭个兔子窝,再用玉米杆堵住,藏好没人知道。”
沈力嘴角一翘,吃着窝头没说话。
杨絮蹙眉看他,“笑什么?”
“你那个咱字用的我心里头高兴,”沈力坦率自如,“对嘛,这才是两口子。”
杨絮真想怼他一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起身,看了眼外头黑下来的天,又依靠在门框上望着不远处生产队的集体户们,养兔子的事能让知青知道,也不能让乡亲们知道,因为有的人会为了奖金去举报。
倒不是人心太坏太冷漠,而是这个年代的人穷怕了。
解放鞋裤脚又裹满了泥,洗漱后杨絮枕着一身疲惫睡了过去,他没想到沈力会一夜没合眼的把兔子窝搭建好了,看着一脸疲困的沈力,打着补丁的衣服又被什么东西刮了个口子,半闭着眼睛洗手洗脸,只觉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可张张嘴却只说了个“谢谢。”
沈力擦着脸,依旧半眯着眼,稍稍弯腰低头,用额头碰了下杨絮的额头,“给我倒杯水行不。”
杨絮捂着额头,有点微怒,但冲到喉咙口的那句“不行”却变成了“倒水就倒水,你碰我额头干什么?”他往搪瓷缸里倒了白开水递过去,顺道瞪了眼沈力。
沈力接过,打着哈欠坐到了凳子上,边吹缸子里的开水边说:“我想亲你呢,一夜没喝水嘴干,怕你嫌弃我,又怕你像上次那样揍我。”
杨絮,“……”
看着杨絮将怒不怒的表情,沈力露出一个笑,他端起缸子喝水,这时杨絮一个伸手,往上微微一抬瓷缸底部,给沈力烫了个猝不及防,洒了一身的水,好个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