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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我们这些在船上漂泊数日的人就不想家?没有他们分担,自己这辈子别想回家了。

吴官役鼻子一酸,想到自己家中从出生到五岁,都没有见过三次面的儿子,真的忍不住想开腔骂他。

朝廷又不是没给他们糊口的银子,没有这些钱,漕夫怎么养家?更别提什么妻女。

还说什么老实?吴官役今年三十有三,他是常住在海上的,知道比这群人多得多。

别看现在的漕帮老实,那是他们没遇见别处的。在漕帮中也有一些“老油条”,他们会用漕船故意撞上运河中的过往船只,然后就说对方毁坏朝廷的官产,要求赔偿。还有的帮众设计把漕米放到商船上,回过头来诬陷人家偷盗漕米。仗着一重身份肆意敲诈,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在我的家乡百姓安乐,哪里会有这种事发生?若我此行得偿所愿高中,得了官职,我定不会让他们受苦,还百姓一片青天!”

举人一阵摇头晃脑,身旁的同行者纷纷附和,高赞大义。

是他的错,他就不该说这么多,这帮子读书人被猪油蒙了心,当官也是祸害人!吴官役内心忿忿不平。

他木着脸看着这群不食五谷的读书人,对前路充满悲凉。

能不能学学人家沈公子啊,一群举人作死要在海上起浪时作诗,他在房间内老老实实的待着,从不添乱。并且沈公子还十分有礼数,这群眼高手低的家伙伺候他们病愈,什么表示都没有,觉得是他们应该的。官役们不是真的要他们什么东西,只是有些寒心。对比之下,沈公子连给来他房间送饭的食堂小厮都会说声谢谢。

船开前,吴官役也曾听闻过沈弈的大名,毕竟是湘鄂省最年轻的举人,对他的来到,心中多少有点见到名人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