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皇帝寝殿内悄无人声,因连日下雪,屋檐下挂着一层冰锥,被风一吹就断裂坠落。
“咳!”昏暗的光线下,皇帝侧身伏在床沿边咳出一口血,因风大,无人听见。
嗅到掌心弥漫的血腥味,皇帝瞪大眼,强忍着咳嗽的冲动,以免引来宫人。
皇帝头痛欲裂,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冷静无比地拿出手帕把血迹擦拭干净,穿好鞋袜下榻,把染了血的手帕扔进火炉中,亲眼看着帕子被火燃烧殆尽。
立在暖炉前的帝王轻吸了口气,映在眼中的火光忽明忽灭,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陆时渊推荐的郭平确实有真才绝学,可他已到穷弩之末的境地,无法彻底好转。
呼呼风声中,皇帝宛若听见幼年时陆子初稚嫩的声音:“父皇!是这么写的么?儿臣的字写得不如父皇的好,若父皇能时常得空教导儿臣就好了。”
与几个孩子小时相处的场景,就如走马观花一般在皇帝的脑海中闪现。
“父皇你放心,儿臣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帮您守卫边疆,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被赐剑的陆成严眼底盛满了耀眼的光,抱着怀里的佩剑,那时的他尚无如今的算计。
“父皇,这幅画是儿臣半年之作,特意为您贺寿所准备,但愿您喜欢。”
还有那最不起眼的四皇子,他会在画了新的水墨画后,亲自送到他的面前。
可如今,几个孩子都变了。皇帝心绪复杂,说到底,终是他没有教育好几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