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他们或许会恐慌,她猜他们或许会惊惧,她猜到他们也许会自此与她疏远,抑或强装着相安无事……

她近乎猜过一个人所能具备的所有情绪,却唯独没能猜到眼前这一种。

“我只知道你是阿辞,你一直是阿辞。”慕惜音道,一双秋水翦瞳静静地锁着小姑娘的眸子,眼底带着一线浅浅的怜惜,“别的,我都不会在意。”

她只需要知道她是阿辞,是她拼了命也要保护好的宝贝妹妹,她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至于旁的,她究竟何时学会的这一手玄门易术,何时与沈掌柜开起了那梦生楼,何时……

这些都不重要,这些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更担心的是,阿辞学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很苦很累;她心头憋着这么多事,会不会很难受?

她不是术士,也不通卜算之术,但她清楚,知道的东西太多,未必是好事。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从阿辞眼中,看到那股莫名又悲恸的情愫了。

对着她,对着父亲,对着阿宁、对着乐绾、对着灵琴,乃至身旁的每一个人。

她像是瞅见了什么散碎又凄凉的未来,又好似自时流之内穿梭过一次又一次。

她的小脑袋里总藏了数不尽的愁绪,她有时能从她身上觉察到一种恐惧,那恐惧发自心魂,起源无间。

就像三年前乐绾办的那场赏雪会,她从她的琴曲中,见到了那轮霜月,同样也看见了漫山风雪,和风雪之下掩着的青山旧骨。

琴曲之后,是她满腹难言的痛。

是以,哪怕她自听见她弹那首《关山月》的第一个音起,心下便已然有了疑虑,她亦从未开口问过。

毕竟,与那些缥缈的疑虑相比,她更在意阿辞这样小小的年纪,怎么就会见识过那关山上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