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该注意到这一点的,靖阳伯府的下场,就是摆在他面前最为鲜血淋漓的例子,只可惜他先前一直心怀侥幸,从不曾在意。
“所以——”
“所以,殿下,”李嬷嬷顺嘴接过话茬,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和蔼,“您终于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
“?不是,嬷嬷,你这话怎么说得我好像刚被下过大狱??”还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墨书锦眼皮子微抽——难道他从前一直是在当猪?
“那好吧,殿下。”老嬷嬷微一颔首,从善如流,“您终于准备亡羊补牢、发愤图强了吗?”
“那倒不是。”青年仰头望天,刚支棱起来的背脊立刻便又瘫软了下去,仿佛是一霎间被人抽去了浑身的骨头。
“嬷嬷,我觉得当个纨绔还挺好的,并不准备发愤图强。”
“不过,”墨书锦含笑弯眼,“谁说当了纨绔便注定一辈子毫无用处?”
能当成膏粱纨绔的,大多出身于一流的高门世家。
从这等世家走出来的子弟,即便是做了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纨绔,对某些东西,也会有相当可怕的敏锐度。
比如朝中要员们不可外传的家私,又比如大街小巷内流传着的轶事密谈。
纨绔们辗转流连与柳巷花街、黑|市|赌|坊与酒楼茶肆,他们构筑出一道常人不可想象的、特殊而又复杂的信息网。
更何况,许多纨绔未必就如他们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