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包间里怎么挑人”
他坐在窗边往楼下舞厅看,这视角全是头顶。
“那个发量挺多。”
接着又兴冲冲地指着一个方位“你左下方有两个旋。”
周今休说“属下对发量没有要求。”
陈子轻抽抽嘴“发量是人的第三张脸,蛮重要的,可不能忽视。”
周今休“第二张脸是”
“手啊。”陈子轻看他拿杯子的手,“今休,你的左手前段时间受伤拆了纱布,里面的钉子什么时候取”
周今休吐出二字“再说。”
陈子轻偷偷翻白眼,就是不告诉我呗。
一杯果汁喝完,陈子轻心里活跃地说“今休,我们下楼跳舞。”
周今休挠眉毛“属下不会。”
陈子轻哼了声,你不会,那我看的视频里在舞池乱撩的人是谁。他看保镖“严隙,你陪我。”
严隙尚未言语,周今休就来一句“七爷,严隙四肢不协调,让他打拳可以,跳舞真就为难他了。”
“严某四肢很协调。”严隙冷淡道。
不行也必须行。
严隙完全疯了。
我从他身上看到了爱一个人的可悲可怜可恨,比路边讨饭的流浪狗还卑微。
幸好我永远不会
周秘书的心声戛然而止,因为他走位离奇地绕过严隙,插队走在兔子后面,视野里是兔子一下一下扫在他腿上的尾巴。
陈子轻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说什么也不会下楼跳舞。
先是严隙把摸他背的人打了,周今休在那人倒地后,“不小心”踩到了对方的手。
刚好是碰过他的那只。
后是一老总的儿子见到他,撇下身边人过来打招呼,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一脸被欲望透支的富二代说家里有不错的茶,想请他的秘书去品一品。
陈子轻没直接表态,他问当事人“今休,你想去品吗”
周今休似笑非笑“属下对茶的兴
趣不大。”
“那你”
陈子轻只说了两个字,周今休就突然打断道“既然七爷想属下去,那属下就去品一下。”
隐隐厌冷,还有一两分若有似无的委屈和讥讽。
我什么时候想你去了
陈子轻心里不快,笑出酒窝道“行,你去品了回来跟我说茶怎么样。”
接着还故意在他耳边说“今休,你肯定是上面那个,你把灯一关,当他是你在酒吧物色的哪个小男孩就好了。”
陈子轻暗中观察周今休的情绪变化,我当初答应不再利用你买人情,现在却言而无信,你不生气吗,没什么想说的吗,在心里说也行啊。
然而周今休反常的沉默,内心死寂,他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再次贩卖他的人,仿佛就是个普通的上司,大家族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商人本色。
不多时,陈子轻带着一肚子气坐进车里。他透过车窗看周今休上了那富二代的车,嘴角抿了起来。
严隙嗓音低沉道“七爷,走吗”
“
走。
”
随着陈子轻一声落下,车立刻扬长而去。
夜色深重凄冷,车内暖如春。陈子轻取下腕部的佛珠,掐着拨转,脑海里浮现周今休看他的那一眼,不断重复着上演。
手机静悄悄的躺在口袋里,没有一丁点响动。
车过一个路口时,他眼皮抽了下“调头。”
严隙的嗓音比平时还要冷硬“七爷,前面不能调头。”
“那就再往前开一点,”陈子轻忍不住地急躁起来,“别跟我说还不能调头。”
严隙开着车,面无表情道“七爷后悔了,不想让周秘书陪人喝茶了”
“跟你有什么关注,你一个下属,少问。”陈子轻不想多说,“开快点。”
呲
伴随车轮仓皇地摩擦地面的是,刺耳的急刹车声,陈子轻随着惯性往前倾,安全带把他勒疼了,他听见驾驶座传来声音。
“七爷,伤害已经造成了,后悔了还有用吗。”
陈子轻还没说话,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上的手机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就立即接通。
“今休,你坐的车到哪了,别去了,你赶紧想办法下车,今晚你还要领赏,喂,今休”
似乎是误拨的。
就在陈子轻确认通话情况时,耳朵捕捉到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声。
“霍少,你别这样,麻烦离我远点,别摸我。”
陈子轻脑子一嗡,想也不想就大叫“你让他摸你哪儿了周今休,你被摸了,把自己”
嘟嘟嘟
陈子轻无声地补上后半句“把自己弄脏了,我就不要你了。”
他不自觉地拨过去,那头提示已关机。这个结果会牵引出无数的猜想,还都是不好的方面。
尽管陈子轻对周今休第一印象是精明腹黑城府深,相处中慢慢坚固了这一想法,后期通过小任务获得他有三重身份的信息,此时此刻依旧为他的处境操心。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万一呢
陈子轻眼皮直跳,要是让他发现周今休那通电话是在跟他演戏,他今晚绝对会让严隙把周今休绑了,强行扒了衣服,把背上那块至今没看见的刺青抽烂掉
纷乱的思绪被迫暂停,陈子轻按捺不住地急道“严隙,我不是让你快点调头了吗,为什么车还停在这”
严隙没表情“车坏了。”
“坏了”陈子轻拽了拽车门,“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坏了”
我说它坏了,它就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