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累了一天,不一会儿就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张宪薇让奶娘给他擦洗了,跟贞儿一起睡在里屋的大炕上,奶娘和良缘陪在旁边。看着李南洗干净了,换了衣服躺下睡了,李单才走。
张宪薇坐在灯下给贞儿缝孝服,缝了几针李显就回来了。
“吃了吗?小炉子上还热着一碗面呢。”张宪薇站起来,过去帮他换衣服。他身上都是香的味道,连头发里都是。
李显看起来蓬头垢面,大概自从他来后没多久,李家大伯就去世了。从那天起,他就没有沐浴过了。
这也是规矩。
不过张宪薇这次觉得他恶心了,打了水让他自己洗,转头去给他准备‘两份小菜’。
等她把面和小菜端进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再收拾了碗盘后,夫妻两个才躺下来说话。
张宪薇只留了一盏小灯,就着如豆的灯火继续给贞儿做衣服。
半天没听到李显说话,扭头看了一眼,他正呆呆望着帐子顶哭,眼泪从两边的鬓角滑落,没入头发里。
她只好把针线放到一边,提起李南的事,前后把大伯母的话说了一遍后,道:“……我看大伯母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李南过继给咱们。”
这一打岔,他也不哭了,坐起来想了一会儿说,“应该的。阳哥儿早死,留下这几个孩子,本来想着等到单儿娶了亲,下面的弟弟也能照顾着,谁想到大伯这么早就……”说到这里,又哭了,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