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
他正在思考当着藜芦的面让伏六孤安静一些,会不会让局面变得比眼下更糟。
其实藜芦很早之前就听过秋濯雪的名字,比伏六孤求药更早。
藜芦仍然记得初见时,野葛差人将伏六孤抬进医庐当中,他浑身浴血,神志不清,被体内汹涌而起的高热烧得昏昏沉沉。
任何人在这样的伤势下都该死,伏六孤却还顽强地挣扎着,似是有什么未了结的心愿。
伏六孤足足昏迷了七天,偶尔会醒,醒得都不彻底,并无太多神智,藜芦给他喂汤药时,偶尔能听见他在死生边缘的梦呓。
他说的话并不多,除去怒骂,就只剩下几句垂泪的呼唤,翻来覆去不过双亲与濯雪。
直到伏六孤留下求药时,藜芦才知道濯雪还有一个姓——秋。
也同时明白,秋濯雪与伏六孤并非血缘亲人。
相处四年,藜芦很清楚,自己对伏六孤是不同的。
与用弓时不同,伏六孤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他的眼睛永远比他的嘴巴更诚实,许多话本来就不必多说,只消多看一眼,就一览无余。
因此藜芦也看得出来,秋濯雪对伏六孤而言,同样特殊。
愈合后留下疤痕的右手,对着大夫都遮遮掩掩,却能轻易告知秋濯雪;还有之前那番话,要是当初他与秋濯雪同行,绝不会伤重至此,更不会断去一只右手……
信任、奉献。
藜芦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词居然会以这样的姿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伏六孤的身上,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永远都如一只傲鹰,绝不肯轻易为任何事物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