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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来说这绝不是条干净的河流,只是在工业尚且没有污染至东京每一角落的现在,它又确实是清澈的。

水面上倒映着莹莹月色,也反射出女人被布巾包裹的下半张脸。

打更人提着灯笼,顺黄泥土路向前,不时以两块燧石相碰,打上花火,“小心火烛”的喊更声在寂寥的夜空中回荡,不远处的推车酒馆传来男人们喝酒划拳的嬉闹声。

裹布巾的女人小心得很,走两步还要回头看看是否有人尾随,她无人烟的小道横穿盆地,又顶着明亮的月光踏上阶梯。

有人在等她,是个男人。

这幅画面若被看见了,少不得以为是私奔的情侣,这世道私奔的年轻人颇多,以至于常人看了最多送俩眼神,根本不会多管闲事。

“欢迎你,我的同胞。”那男人说话语调很古怪,就像是模仿能剧中神明怪里怪气的威严强调,尽可能地凸显出信仰的纯洁与仪式化。

“很高兴你愿意聆听我教的佛音。”

女人,二子缩脖子,她根本不是为了聆听佛的话语,她只是希望生活在吃穿不愁,能够领救济粮的地方,最好有人能听听她悲惨的生活,给予救赎。

她的理由非常简单,活在河下区的她一点儿都不像人,她希望有人能够同情她,让她活得像个人。

从这里出走至万世极乐教的女人们,大多怀抱着相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