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如此单纯的靠近,没有别的什么借口,也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单纯为了他被刘海遮住的表情,单纯为了他靠在自己胸前的额头,单纯只是为了拥抱。
“怎么哭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邻居家学琴的孩子反反复复弹奏着同样的枯燥音节,米黄色的窗帘静止不动,头顶的吊灯光芒幽白。
阿绿租的房子靠近马路,汽车“嘀嘀”的鸣笛声响个不停。耗子收敛起嘴角,忽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阿绿坐在他面前,手里的筷子重重戳着碗底,带着雾汽的双眼仅在耗子脸上停留了刹那,就赶忙望向了别处:“没什么。”
眼睛涩得厉害,阿绿不敢眨眼,睁大眼拼命瞪着门边的行李,生怕稍有松懈,眼眶里的泪水就不听话地落下来。这么大了,还是个男人,哭起来太难看。宽叔说过,所谓大丈夫,就要流血流汗不流泪。阿绿忍着,咬牙切齿地忍。不能哭,被说了两句就哭,丢人。
耗子从床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站到他面前缓缓蹲下:“阿绿,你别哭。”
熟悉的手指如平常一样在脸上摩挲,却没有了恶意的挤压,只是轻柔地贴着皮肤来回擦拭:“喂,你别哭啊。”
看着他慌乱的表情和蹙起的眉头,阿绿鼻头一酸,一行泪应声而落。
耗子懵了,捧着他的脸脑海里一阵空白:“阿绿,我、我那个……我就说说。”
偏开脸,丝毫不愿听他的抚慰,心里头的委屈苦闷宛如放了闸一般喷薄而出,阿绿越想克制便哭得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