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死的那天,丫鬟们去替她清洗身体,这才发现她后背上的那一切。
穆镜迟又说:“周妈是最疼你的,所以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未想过让你知道,可见她是不想让你担心,可如今,她丧事还没完成,你便不吃不喝三天,你让她如何安息。”
他将盛着粥的勺子,递到我唇边说:“再伤心过度,你也应该让她走的安心。”
我眼皮动弹了两下,然后瞧向他。
穆镜迟又将勺子递进了几分说:“明天周妈出殡,最起码你要保证自己有那体力,送她上山。”
我并不是故意不吃,而是真没胃口,人大约悲伤到了极点,便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那粥熬得极其浓稠,很有周妈的味道,温热的液体顺着勺子的尖头滑入舌尖,当我感觉那熟悉的味道占据口腔时,我眼珠动了两下,接着有泪珠从我眼尾迅速滑落。
穆镜迟没有说话,没有打破我的悲伤,只是一勺接着一勺喂着我。
我吃了大概半碗的粥,食物往我食道上涌时,穆镜迟没有再继续,他知道我吃不下了,便用干净的毛巾替我擦拭嘴角,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剩下的半碗粥,放在了一旁。
他坐在我床边,替我拉了拉被子,才低声说:“好好睡一觉。”
我闭上了双眸,意识也开始迷迷糊糊往下沉,自己最终是怎样睡过去的,也不是很清楚。
等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这才发现穆镜迟并没有离开,他依旧坐在我床边,不过这几天他似乎也是极累,正手支着下颌在那闭眼休息,他眼底有淡淡的乌青,脸色不是特别好,我刚想从床上爬起来,丫鬟却在这个时候从外头走了进来,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接着,她看了一眼椅子上闭眼休息的穆镜迟,这才小动作的往他身上盖了一层毯子,压低声音对我说:“先生这几天累极了,自从东郡那边的战事起了后,便未好好休息过,刚才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您,这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您且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
我看向那丫鬟没有说话,她见我没再有动作,穆镜迟也没有醒,又问:“您可是需要什么?”
我说:“我想下楼去走走。”
穆镜迟睡得比平时沉,我和丫鬟对着话,他竟然也未曾醒,丫鬟听我说要下楼,自然也便迅速绕到我床边轻悄悄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
穆镜迟睡觉向来没有多大动静,连呼吸都不是很用力的那种,基本很少有人能够分辨出,他是清醒的,还是睡过去了,我站在那观察了他几眼,可以无比肯定,这次他是真的困极了,因为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丫鬟也从没见过如此没有防备的穆镜迟,基本上平时,就算他在假寐,只要有人将眼神往他脸上投上一眼,他便会睁开眼,对周遭的环境尤其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