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惟忠亲自带着刀盾手压上,腰刀精准地划过一名建州兵的咽喉,鲜血喷在脸上时,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留活口!”
看到努尔哈赤被三杆长枪逼到岩壁前,吴惟忠急忙喊道。
四名明军合力将努尔哈赤按倒在地。这个女真首领仍在挣扎,像头受伤的猛虎。他的牙齿咬住一个士兵的手指,硬生生咬下一截指节。
“让他老实点!”
吴惟忠喝道。
一名士兵用枪托猛击努尔哈赤的后脑,建州首领顿时瘫软下来。军医立即上前检查,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确保他不会死去。
“捆结实了。”
吴惟忠用刀尖挑开努尔哈赤的衣襟,露出里面朝廷颁发的龙虎将军铜印:“这可是皇上要的活口。”
士兵们用浸过油的牛皮绳将努尔哈赤捆成粽子,又用铁链锁住手脚。两个壮汉抬来特制的囚笼,笼子内壁钉满铁刺,稍微动弹就会皮开肉绽。
夕阳西斜时,战场已经打扫完毕。
军需官正在清点缴获的兵器,书记员则记录着伤亡数字。
“我军阵亡七十三人,伤一百二十。”
王虎汇报道:“斩首八百余级,俘虏两百,包括建州卫都督佥事努尔哈赤。”
吴惟忠望着堆积如山的建州首级,突然弯腰捡起一个染血的狼牙棒。棒头上还粘着几缕头发和碎肉。
“把战死的弟兄们单独火化,骨灰带回家乡。”
他顿了顿:“至于建奴的尸体…就地掩埋,记得撒上石灰。”
暮色中,几只乌鸦开始在空中盘旋,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叫。
吴惟忠抬头看了看天色,吩咐道:
“传令全军,连夜拔营。皇上还在京城等着这个俘虏呢。”
………………
八月,紫禁城内秋意渐浓。
乾清宫内,鎏金蟠龙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龙涎香的气息混着冰鉴散发的凉意,稍稍驱散了夏末的闷热。
殿内静谧,唯有铜壶滴漏的滴水声清晰可闻。窗棂半开,偶有凉风穿堂而过,吹动案几上的奏折。
易华伟身着明黄色常服,坐在御案后,手中的朱笔在奏章上勾画。
王承恩垂手侍立在一旁,目光低垂,却时刻注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眼角余光瞥见易华伟批阅奏折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暗自揣测,能让这位铁血帝王展颜的,必是极好的消息。
“踏、踏、踏——”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靴底踏在金砖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内格外清晰。
一名锦衣卫千户跪在殿门外,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陛下,辽东急报。”
王承恩快步上前接过,指尖触到信封时微微一颤,信纸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似是血迹未干。
易华伟接过密信,拆开火漆时发出‘咔嚓’轻响。他展开信纸,目光在字里行间扫过,忽然轻笑出声:“好一个努尔哈赤。”
王承恩忍不住偷眼看去,只见信纸上是吴惟忠熟悉的笔迹:
“臣遵圣谕,于抚顺关外设伏。努尔哈赤果率三千精骑接应晋商,被我火器营合围。激战半日,毙敌两千,俘八百余,努尔哈赤右臂中箭被擒。现押解进京,请陛下圣裁…”
易华伟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舌慢慢吞噬纸张,幽幽道:“建州卫龙虎将军,好大的胆子。”
王承恩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区区一个建州卫指挥使,一纸诏书便可赐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易华伟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在烛光映照下,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承恩啊。”
易华伟忽然起身,走到悬挂的《大明坤舆全图》前,手指点在辽东的位置:“你看这女真三部。”
他的指尖从建州移到海西,再到野人女真:“努尔哈赤虽只是个龙虎将军,却已暗中统一建州三卫。若没有确凿证据就杀他,其他女真部落会怎么想?”
王承恩一怔。在他的印象里,努尔哈赤向来本分恭顺,每年按时朝贡,言辞谦卑,甚至多次亲自入京觐见先帝。
“陛下,努尔哈赤不是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吗?”
易华伟冷笑:“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