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卫馆本身是靠着硬实力吃饭的,光有一个招牌不够。
不仅要有面子,还要有里子……这就是为何一个大宗派都需要顶尖高手撑腰的原因。
这也是为何在罗马排名前十的财团,愿意主动将收入的十分之三用在供养供奉、游说教会、供养皇室的原因。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骑士协会的调解员开口说话了:“龙虎卫馆主,这件事不宜拖沓,还是尽快解决了吧,毕竟涉及到卫馆的名声,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骑士协会的人是被对方请过来的,虽然摆着中立的态度,但表面的协商,最终还是为了施压。
此家联合卫馆内部山头林立,虽然矛盾重重,但对外扩张的时候,总是保持着一致的势头。
龙虎卫馆虚弱,并不是几家联合起来的对手,对方不仅仅是数量还有质量上都胜过这边。
白槐安当下境遇是叫一个骑虎难下。
如果他搪塞过去,拖延一两天,或许还有办法走动关系,请来助拳的。
但他和他父亲评价的一样。
倔骨头,脸不够厚,心不够黑。
面对打上门的阳谋,他没想着唾面自干,忍无可忍重新再忍,而是觉得无路可退。
这便应承道:“——好!”
联合卫馆的几个话事人也露出了得逞的满意笑容。
“这么说,龙虎卫馆主是答应了?”
对方也说了句恭维的话:“有魄力,没丢了龙虎卫馆的名声。”
白槐安冷冷道:“希望你们会信守承诺,输了后不要满地撒泼打滚。”
“有骑士协会做见证,咱们签了协议。”
皆大欢喜的协商结束了。
骑士协会的调解员进行了公证。
但紧接着就是点兵点将的流程了。
白槐安压下眼中隐怒,回了门内,让人去召集弟子、剑术教练和客卿们。
时间紧迫。
今天就要分出五场胜负,需要出五个人。
白槐安是馆主,自是旁无责贷,需要亲自出战。
他挑选了一番。
两名学徒倒是不难选,骑士学徒,默认是超凡一阶水平,白银骑士之下。
但高级骑士就比较难了。
要挑选剩下两人,他环顾四周,等着人主动请缨,但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为难模样。
骑士决斗刀剑无眼,可能会死人。
即便有几人试图站出来,但也立刻被自己妻子给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代家主,不是我们不情愿,而是我丈夫就这点实力,区区黄金骑士,哪里是对方对手?”一名妇人主动请辞:“我会让他辞去剑术指导职务的,希望代家主不要为难我们。”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
最终选出了超凡三阶巅峰的白家长老,后者年龄已经六十多了,比白槐安还大十岁。
其他长老客卿,或者族人,虽然也有愿意,但是实力不济。
有实力的怕出事,有意愿的没实力。
白槐安苦笑,想着这么人,居然选不出两个合适的高级骑士,不愿请战的他也不会挑选。
没有血性,上去也是白给。
将人群赶走。
白槐安把两名弟子留了下来。
“这次决斗,事关重大,你们需要全力以赴,必要时候,直接突破境界也可以……不必留手。”
他对两名卫馆内的精英亲传弟子报以众望。
这两人年龄都不大,但也都是他亲自教导的。
都是接近白银骑士的水平,特意压着这两人的境界,原本是为了罗马的全国骑士学徒大赛做准备,到时候也方便为龙虎卫馆扬名,现在则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拍了拍弟子的肩膀说:“好好努力,龙虎不会亏待你们的。”
只要他们能够取胜,那么只要白槐安只需要自己赢下一场就能凑够三胜。
这样也不需要凑出第五人了。
……
“我认输。”
谁都没想到。
被赋以重望的精英亲传弟子会在第一场上来就直接认了输。
白槐安脸色铁青,五指陷入椅子扶手里。
他低沉道:“你们阴我?”
联合卫馆则是满脸淡定的笑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骑士协会的人淡淡道:“第一场,联合卫馆胜。”
中场休息的十分钟。
刚刚下场的亲传弟子,见到白槐安后直接跪地上了,额头磕地,溅出血光:“弟子没办法,他们给我下了套,暗中骗我亲人欠下巨额贷款,又告诉我在这一场中认输,欠款便可一笔勾销……”
都是算计。
白槐安知道愤怒也无济于事,只能看向二号弟子。
二弟子当场发誓说自己清清白白,没有被对方威胁拿捏,绝对拿回胜利。
事实也如他所说。
为了挽回第一场的失利,二号亲传弟子放弃了骑士学徒大赛上一鸣惊人的机会,临场突破到白银骑士,也就在刚刚突破的当口,他的对手就立刻投降了。
二号弟子赢了,但赢的憋屈,忍住骂脏话的冲动,甩手下场。
白槐安心知,这也是对方的圈套。
对方派来的弟子也是骑士学徒水准,如今相当于以一场失利为代价,提前排除掉了一位大赛中的强力竞争对手。
但这种阳谋之下,白槐安只能选择牺牲弟子保全龙虎卫馆。
两个学徒之后,便是三名高级骑士之战。
这才是重头戏。
毕竟一个卫馆的底蕴,还是看高手的数量。
……
决斗场外,观众们可不管这些,只觉得越是跌宕起伏越好,如此才看的乐呵。
白榆默默看着,梅露西娜在一旁陪着他看,只是目光总是停留在他的侧脸上,微笑着,总是看不腻这张脸。
忽然,旁边多了个带着炉火气味的身影。
一名老人席地而坐,胡子上沾染着炉灰,也有火星灼烧后留下的焦痕。
他冲着白榆笑了笑,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举起手里空荡荡的红花瓷缸杯。
“小伙子,老头子厚着脸皮跟你讨口水喝。”
“这是香槟。”
“香槟好啊。”
“您不介意就行。”
白榆将香槟递过去,将这种饮品倒在印着大红花的瓷缸杯里,总觉得有点微妙的违和。
就像是有着东方人的外貌皮囊却早已被同化成罗马人的白氏旁系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