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紧张沉抑的局势下,他的心竟不由自控,背叛了自己的理智。
他轻揽着她,嘶哑着声,在她耳边缓缓说:“抱歉,让你受了这颠沛之苦……”
鹿呦迷迷糊糊的,下意识蹭了蹭脑袋,含混不清道:“这有什么,总比被华琰囚禁好吧……”
虽然知道华琰壳子里就是云晨,可他现在没了意识,一言一行都按着华琰的思维模式在行动,待在他身边提心吊胆不说,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少年垂了睫,映着熠熠星光的双眸笼上一层浅浅的阴影,显得幽暗又沉坠。
如玉的指骨掐进掌心,喉咙轻滚,薄唇成锋,话语在舌尖绕了几圈,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只是伸着手,有些笨拙地揽着她的背。
在听到少女呼吸均匀那一刻,低沉沙哑的嗓音才忍不住泄出一声轻喃:
“你原本是叫什么名字呢……”
无人回答,他抬头看着这蜿蜒如龙的行军队伍,眼里渐渐漫上一丝悲伤和哀意。
在神族撤军的第二日,魔族不费吹灰之力攻入了灵城,大军未做任何停滞,只留下几千守城兵,就继续向南挺进。
在路过夷城时,城内发生兵变,守城的将领杀了镇守的神官,以城来献。
当然,封离并没有相信,反而让人将投降者杀了祭旗,他认为这定是一场阴谋,城中必然设有埋伏。
青冥此人,年龄虽稚,却有勇有谋,用兵如神,有时候有些想法竟与他不谋而合,这让封离感到怪异的同时,也越发警惕,不敢轻敌。
他把大军停在城外,派人进城细细搜刮探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率军跨过城门。
而此时的青冥正是利用他这一多疑的性格,拖延了时间,提前赶至天虞山开始排兵布阵。
并且魔族大军在入城之后,正好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天河水患,决堤的洪水如猛兽侵进城内,光是打来的水墙就有十几丈高,这使得常年生活在冰原上的魔族苦不堪言,等解决完水患问题后,又是五日之后。
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自然不是凑巧,而是青冥留下的一队骑兵,早已设伏在灵山之上,时刻监视着魔军的一举一动,等看到大半魔军都入城后,便开始放水淹城。
夷城算是前往鹿台山的必经之路,封离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虽然他已足够小心,但还是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