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白君珩掀睫看他,嘴角带上讥诮的笑意,“本尊也不想要一个小孽种,可那贱女人竟然背着本尊把你生下来了,实在该死。”
“若不是因为她生了一双令本尊喜欢的眼睛,”他侧头望了眼底下的血池,“那她早就是一具枯骨了。”
顿了顿,他向一旁吩咐:“把那贱女人给我带过来。”
不过两息的功夫,宣皇后就被带到了面前。三十多年过去,原本貌美贵气的妇人已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脸上布满皱纹,划着数不清的狰狞刀疤,看着既渗人又惊悚。
她像是失去了正常神智,变得疯疯癫癫的模样,看到云義就给了他一巴掌,嘶声力竭地喝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酆国所有人!你这个妖孽,所有的灾难都是你带来的!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可看到白君珩时,她眼里又流露出本能的恐惧,颤缩着身体,小声辩解:
“我不是故意生下他的,当年你走了后,我才发现自己怀了孩子……我如何能生下妖孽的孩子呢?我不能,我不能……可医师说,如果我打掉这个孩子,那我可能就终身都无法生育!这怎么能行!本宫是要做皇后的人!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一个孽种生了便生了罢,让他给我的曦儿铺路,让他去做挡箭牌去招所有人的嫉恨!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夺走曦儿的太子位!他有什么资格!不过是个妖孽罢,有什么资格做太子,做酆国的皇帝!
他该死!可他又不能死!曦儿才五岁,没有他的话,就可能真的死了。我得想个办法,想个万全之策,对……我得想个办法……”
一声声疯癫得没有任何逻辑的话语,却宛如一把把带棘的倒刺扎进了胸口,疼痛使得心脏抽搐着,近乎难以呼吸。
云義闭上了眼睛,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惨然的笑,低着头,泪顺着颤抖的睫滚下地板。
这一刻,鹿呦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明白云義为什么不愿提及自己的过往和身世,也不愿告诉她白君珩的事了……她蹲下身,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眼里含泪,慢吞吞说: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选择做什么样的人。云義,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她也怕白君珩,骨子里的惧怕,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也不知该如何来面对他。
可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他能选择的……
如果可以,鹿呦相信,他估计宁愿只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