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合思来想去,打着年终查铺子的借口,去了一趟镖行。
卢万山迎了出来,“东家,杭州镖行叫随船的镖师带了口信,要您亲自做决断。”
镖行里头走来一个年轻镖师,看打扮是个学徒,没有正式走镖。
此次随船过来,怕只是为了带口信。
“见过东家,小的王升。”王升拱手。
顾云合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王升很有眼力见,一直站着回话。
“杭州那边出什么事了?”
王升连忙说:
“不是镖行的事。昨日寅时末,有人找上门,想请我们镖行走个镖。”
“走镖?走哪里的镖?什么镖物?”
卢万山去里头倒了茶水端过来,先敬给顾云合,又客气地给琥珀端了一碗。
“琥珀姑娘,请喝茶。”
琥珀不与他对视,面色镇定地颔首。
“多谢卢掌柜。”
王升道:
“东家知道的,我们浙江沿海一带常有船出海。此次有人托关系找到掌柜,要镖行出十多个镖师,随他们出海,目的地是安南和吕宋。为期不到一个月。”
顾云合蹙了蹙眉,年关将近,来往京城和杭州的货物很多,镖师本就不够用。
派出去十多个镖师,人手确实紧张。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民间船只偷偷出海,若是被朝廷抓到,同兴镖局脱不了干系。
侯府与掌印太监关系虽好,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云合不愿意沾这种麻烦。
且船家要十多个镖师跟着,无非是怕倭寇劫货。
若是闹出人命官司,顾云合又如何对镖师的家人交代?
顾云合细长的手指摸索着云纹手炉。
“这种事应当一口回绝才对,掌柜的却叫你带信过来,莫非是有别的情况?”
王升叹息一声。
“东家猜的很准,我们镖行的几个镖师,家境都不富裕。杭州赋税高,眼看着要过年了,大家也想干一票,好攒点钱养家糊口。”
如今苏、杭、金陵三地的赋税占朝廷税额的四成多。
杭州百姓要交的赋税确实不少。
镖师们的想法,顾云合是理解的。
“若被朝廷抓到,我倒能捞你们一把。可若是跟倭寇对上,没了性命,我如何对你们的家人交代?”
“东家放心,大家商量好了,会写下生死状,撇清与同兴镖局的干系。若有命回来倒也罢了,若回不来,只请东家施以援手,给各自家里送几口吃的,别叫饿死,便够了。”
按理说,有风险的事她是不愿意沾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