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名瘦得颧骨突出的哨兵跌跌撞撞冲进营帐,有气无力的说道:“有马车进入关内来了!”
副将李忠武正用佩刀刮着靴底沾的草根,闻言猛地抬头,刀尖在皮革上划出一道长痕。
他眼眶深陷,长时间的饥饿让这个八尺大汉瘦得只剩一副骨架。
“看清楚了吗?可是粮车?”
哨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神情低落的摇了摇头:“只有一辆青篷马车,不像运粮的。”
帐中几位将领交换了个眼神,军师赵贤咳嗽着撑起身子,他前日刚吃过有毒的野草,此刻脸色泛青。
“怕是有诈,但要是粮草的话...”
“放屁!”李忠武手臂发虚,但还是将佩刀拍在案上,震起一层浮灰。
“祁景那厮巴不得我们全死在这儿,怎么可能好心给我们送粮草...”
他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自己发虚的脚步绊了个趔趄。
关门外,马车缓缓停住,车帘掀起时,先探出的是一双绣着缠枝莲的软缎绣鞋。
李忠武带着十几个摇摇晃晃的士兵围上来时,正看见个穿杏色衫子的女子踩着脚凳落地。
而那女子腹部隆起,竟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马车扬起的尘烟尚未散尽,冉青玄便听见铁甲碰撞的声响。
她抬头望去,只见为首一个形销骨立的将军拄着长枪走来,铠甲松垮地挂在身上,活像挂在竹竿上的破布。
“这是要羞辱我们到几时?”
副将李崇武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竟派个孕妇人来......”
“祁景,你不得好死啊!”将领赵铁柱眼眶充血,拔刀的手都在发抖。
他身后士兵们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有个少年兵甚至吐出口带血的唾沫...
他们饿得啃了三天树皮,朝廷却送来个孕妇羞辱他们?
就在这些人即将拔刀相向时,冉青玄为避免误会赶紧福身行礼:“妾身顾门冉氏,夫家行六,讳言尘。”
她声音清亮迅速表明身份,在春风中像一泓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