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婴孩突然睁开双眼,乌溜溜的眸子竟如点漆般清亮,直看得满室婆子心头一颤。

此时天刚破晓,孟娘子等人忙了整宿,中衣尽湿,还未来得及因产下一婴高兴,就听见梁雁冰喊一声,“不好,公主血晕了”。

她立即施针止血,朱砂银针自百会穴贯入。

时安夏脑内忽起金戈嗡鸣,尖锐的刺痛劈开混沌,竟将连绵的生产之痛都逼退三分。

窗外朝晖穿透茜纱帐,在她苍白的面容投下细碎光影。恍惚间,她看见那光影里竟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颜色极好,逆光而立,问她,“待山河无恙时,你跟我远走高飞可好?”

她满心欢喜,喉间滚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嗯,好。”

只因国难当头,她“嗯”的那一声失了内心欢愉。他听在耳里,便误解了,“你若不愿意也无妨。到时,我还回来做你的卫北大将军。”

她无心开口解释,心里全是战报军情的悲伤,兵临城下的忧虑。

他也不再提,只用执剑的手提笔写了一首诗。其中两句正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临别那夜,她伏在他肩头哭湿战甲。

他抚着她发顶轻笑,温存染了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