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7章

那人名叫夜寻,约莫五十岁上下,一头如霜银发,在日色中泛着冷冽的光。

他身材颀长,生得寻常相貌,唯那双眼睛沉敛着精明,显得莫测高深。一身素色长衫随风轻摆,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短剑,剑鞘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卓祺然在江岸迎他,整衣肃容,态度十分恭敬。他双手交叠深施一礼,显得局促而激动,“师父,您,终于来了。”

他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声音里似乎带着久别重逢的克制和欣喜,“公主诚意相邀,想请您同往铁马城。”

夜寻不答,目光在徒弟的白发上停留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怎的也一头白发?”

“徒儿惭愧。”卓祺然喉结滚动,声音更低了几分,“徒儿行事莽撞,不得已兵行险着。”

他缓缓抬起右手按在左胸心口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当日凶险,公主母子命悬一线。徒儿只得以心头血为引,强行催动本命蛊。”

他细细将子蛊如何护着公主肚里的孩子致油尽灯枯的过程说了一遍。江风忽起,卷起他鬓边一缕白发,露出颈侧一道紫黑色蛊纹。

原来,逆命蛊的真正源头本命蛊就养在卓祺然心脉之中。这件事只有驸马知道,旁人皆不知。

卓祺然确是百年难遇的养蛊奇才。某年深冬,他独坐蛊室三日,忽生奇想:世人皆道蛊毒害人,为何不能以蛊救命?

他硬生生从自己心脉中的本命蛊里,剖出一对逆命子母蛊。这一对蛊虫看似独立,实则仍受他体内本命蛊的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