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门臼炮？“年轻的科西嘉人发出短促的笑声，“那我们应该给普鲁士国王颁发最佳运输队长勋章。“

“狂妄的科西嘉鼹鼠！“多米尼克·佩里尼翁准将的拳头砸向橡木桌，震得铜制兵人跳起半寸高。这位以暴烈闻名的掷弹指挥官出身，他浑身散发着白兰地与弹药混合的刺鼻气息，“你那些玩具炮在平原上连土拨鼠都吓不跑！“

拿破仑并没有在乎这位身为第一炮兵旅旅级将军，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说的话。拿破仑私下认为这位更适合指挥骑兵，而不是炮兵。

拿破仑瞳孔在烛光下收缩成针尖，他突然抽出佩剑刺向地图中央。剑尖精准地停在但泽港与维尔纽斯连线的黄金分割点，几根被切断的蠓虫翅膀缓缓飘落。“普鲁士人用臼炮做幌子，就像吉普赛人用铜币吸引傻瓜。“剑刃沿着涅曼河划出银亮弧线，“真正的杀招在这里，俄军正在上游搭建浮桥，而我们的塞吕里耶将军...“

“少校，注意你的言辞！“塞吕里耶的单片眼镜寒光一闪，手杖顶端的翡翠雕鹰几乎戳到拿破仑鼻尖，“我的轻骑兵每天要砍断三把马刀，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言语！“

阿尔贝少将尾戒上的蓝宝石突然折射出奇异光斑，那是穿过帐篷缝隙的夕阳在宝石切面制造的幻影。

小主，

“贝尔蒂埃，把那个波兰农奴带进来。“从阿尔贝少将口中发出一道淡淡而不失力量的言语。

热风卷着麦芒灌进帐篷时，拿破仑注意到农奴赤脚上的血泡正在溃烂，这是连续奔跑上百里的痕迹。一旁的中尉割开对方缝在裤腰的油布包，泛着马汗味的信笺铺展开来，普鲁士参谋部的火漆印章在暮色中宛如凝固的血块。

“腓特烈·威廉二世要送俄罗斯女皇一份厚礼。“阿尔贝少将用剑尖挑起信纸，泛黄的纸张在风中簌簌作响，“用二十门臼炮吸引我军主力，真正的哥萨克骑兵会在月圆之夜绕过沼泽地...”

“剑尖突然刺向地图边缘某个被麦田符号覆盖的区域，突袭我军粮草库。”

一旁的德赛准将的咳嗽声像破损的风箱，他因为前几天下大雨而感冒，还没好利索：“所以我们该分兵防守？“

（德赛准将全名：路易·夏尔·安东瓦尼·德赛·德·维古）

“不，我们该给女皇办场烟火晚会。“拿破仑从公文包抽出卷轴，羊皮纸展开的刹那，所有将领都看到精密如钟表零件的布防图——八边形炮兵阵地、交错式堑壕、甚至用麦田倒伏方向计算的射界盲区。

塞吕里耶的手杖突然在地面打滑：“你什么时候测绘的地形？“

“在你们喝酒打牌的时候。“拿破仑的指尖掠过等高线，麦穗图案在他手下变成流淌的数学符号，“俄军浮桥承重极限是十八吨，而哥萨克骑兵的顿河马在沼泽地每小时会消耗...“

“少校，还请说重点！“库尔兰军团的参谋路易斯·亚历山大·贝尔蒂埃非常欣赏的看了一眼拿破仑，笑着说道。

拿破仑的佩剑突然指向帐篷外翻滚的麦浪：“这片平原就是天然的弹道计算器。“

“当月亮升到教堂尖塔高度，哥萨克人的马刀反光会像灯塔般指引炮弹，而他们的马蹄声...“他将军帽扣在某个等高线交汇点，“就是最精准的计时器。“

贝尔蒂埃的喉结上下滚动：“但我们的弹药只够维持三小时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