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川不经意的问询，好似勾动了高力士心底的悲伤，难得的在这位大唐超级情绪管理大师表情里面看到一丝落寞。高力士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蜀州侯你年纪尚浅，看不懂也很正常。别人怎么可能会尊重咱，只是因为咱常伴陛下左右，他们惧怕的是陛下罢了。至于对咱，无论表面上表现的多恭敬，那从心底里散发的轻蔑是无法掩饰的，他们从始至终只是把咱当成一个奴才而已。”

“那你……”张小川本想说那你是不是记恨那些人，怎么能容忍别人发自内心的轻蔑，你有没有打算搞死这些人，可没敢说出来。

不过高力士到底是能在李隆基身边活到死的人，一眼就看出张小川心中所想：“咱本就是残缺之人，受人白眼早就习以为常，更何况别人表面上还如此敬咱，又怎么会有不满呢。刚才那点郁闷，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发现无以为继才心生愧疚。”

“可是我好像表面上还不如那些人恭敬呢。”

高力士一撇嘴：“你这倒是说着了，虽说你平时说话不如那些人恭敬，可是我却是能感觉到你从来没有那种把咱当异类的感觉。而且要说恭敬，你对陛下可也不见得有多……哎呦，咱怎么一下子跟蜀州侯说这许多闲言，还是说正事。”

子嗣果然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传承，高力士的这些话虽然揣测也能猜到十之八九，可是从高力士嘴里讲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等于听到了高力士内心的秘密，所以话题确实也不宜继续。

张小川连忙应道：“哦，正事，正事。陛下要训诫于我。”

高力士便把皇帝要训诫张小川的事情说了一下，其实也没啥隐晦的，表面原因是张小川身为官员又是勋贵，怎么可以去搞‘发布会’这种如同街边吆喝的事情，被李林甫联合很多大臣弹劾张小川不务正业，有损朝廷体面实在是有失体面，皇帝罚他禁足七日，连上朝都省了，这点张小川还是很满意的。

其实真实原因是，皇帝先前答应了张小川不发布禁用代金券的政令，等于是薄了李林甫的面子。这次李林甫有所请怎么也要满足一下，以达到一边给点好处的制衡之术。说白了九大豪商以为发布会完全因为张小川才搞砸的，要想在东市搞成功，就得让张小川消失……呃……暂时消失。

高力士说完也不停留，就打算起身离开。张小川连忙拦住，问了句：“陛下可是说我要禁足七日？”

高力士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小川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眼睛一眯笑了一下道：“正是。”

说完高力士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小川再次来到众庶出这边，直接把自己不能出席明天东市发布会的事情说了，庶出们一个个顿时士气低迷。

张小川道：“不必担心，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