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崔大人,随同天子临幸淮安的京营儿郎们可都在城中?"
老人的声音虽然依旧风轻云淡,但其内容却是令崔呈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眼神也是冰冷起来。
此人想要干什么?
"崔大人替天子坐镇淮安,任内虽然有功但也有过,日后仕途怕是无望了。"
"何不为自身多考虑一番。"
说话间,老人便从怀中摸出了几张类似于银票模样的纸张,面不改色的将其递到崔呈秀手中:"此乃南直隶各大商号推行的会票,崔大人可在回到家乡之后,购置些许房产。"
如今的大明虽是没有正式推行银票,但随着民间贸易的不断兴盛,早有眼光独到的商人们私自发行会票,用于白银的长途汇兑,不过范围多集中在南京城及周边府县。
"有半数以上的士卒于城外码头驻扎。"
默默打量了眼前的老者几眼过后,崔呈秀便将手中的会票装入怀中,转而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这两年,他虽是利用手中权柄收受了不少贿赂,但其中绝大多数都在李养正就任漕运总督的当日,在其"敲打"之下主动交了出来。
当时他只想着"戴罪立功",希望能够借此表现自己洗心革面的决心,却没有想到天子在驾临淮安府之后竟是如此"斤斤计较",毫不掩饰对于他的冷淡。
"崔大人请便吧。"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之后,因为放心不下,亲自由扬州府赶至淮安的盐商刘霖便在崔呈秀意外的眼神中下达了"逐客令"。
对此,崔呈秀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他当离开马车,听见身后车轮滚动的声音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疯狂之色。
这扬州府的盐商们都亲自赶到淮安府了,看来是真的坐不住了,而且刚刚那自称叫刘基的盐商,居然还打听起京营的情况?
看来要有大事发生喽。
不动声色的的摸了摸怀中的银票之后,崔呈秀重新迈入总督署衙,回到之前的耳房中继续枯坐。
如若他能够得到天子的召见,便会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实道出;但若是天子依旧对他不闻不问,那便不能怪他知情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