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准备,哪曾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句,愣了片刻,沉声道:“老朽是文官,不曾打过仗。”
李桃歌好笑道:“文官和打没打过仗又不相干,本侯顶着中书省主事和御史头衔,在安西打了一年,杨大人有所耳闻吧?”
杨靖凛声道:“侯爷英武,如雷贯耳。”
李桃歌挑眉道:“整个大宁都知道我打过很多仗,而你一个刀都没摸过的老古板,非要教本侯兵事,谁给你的胆子?读过的那些典籍大义吗?”
杨靖脸色极为难看,说道:“不止老朽,我所认识的官员,有一大半不同意侯爷建城,其中不乏武将。”
李桃歌放肆笑道:“有资格指点本侯兵事的,只有张燕云和赵之佛,那些武将都没在沙场跑过马,见了血都犯晕,敢在背后嚼舌根?”
杨靖倔犟道:“建城不单单是兵事,更是政事国事天下事。”
李桃歌望着天空飘下的雨幕,不再与一个糟老头子争辩。
随着父亲推行新政,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可暗地里,世家门阀逐渐露出狰狞面目,尤其是两江都护府和安南都护府情绪强烈,门阀勋贵中,几乎都在贬斥新政,有的老臣不惜泣血上奏,和李家撕破脸皮,视父亲为叛逆之贼。
京城里的大老爷,倒是沉得住气,没有非议新政弊端,只是不闻不问。
一片诡异的祥和中,嗅得到暗流涌动。
李家因为新政的缘故,站到了风口浪尖。
能否顺利走过这一段路,尚未可知。
如这天色一样,黑云压城城欲摧。
李桃歌抄起纪庆手中的油纸伞,拍拍杨靖肩头,轻声道:“杀你如探囊取物,也有的是办法摘掉这身官袍,可你不配死在我的刀下,滚回京城吧。”
杨靖固执道:“本官乃工部员外郎,要将这建城的所有细节,写于纸上,一笔不落呈报朝廷,是走是留,侯爷说了不算,由工部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