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哥哥，你醒了。”黑暗之中，月东来缓缓睁开双眼，耳边便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那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只要听进耳中就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洛冰，现在是几时了？”月东来一张口，便发现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嗓子里更是火辣辣的疼，那一口血到底是伤到他了。

“辰时了，你昏迷了两个多时辰。”洛冰闻声一边将月东来轻轻扶起，靠在自己肩头，一边将旁边的水杯递到他的嘴边。

“咕嘟咕嘟！”月东来一连两大口水下肚，这才终于缓解了下来。

随即，他便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连横，好狠的心呐，整整三万靖海军将士，他竟然全部沉入了朔水。”月东来双眼紧闭，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战场杀伐，本就在生死之间。

譬如北宫虎，两万五千从天军折戟沉沙，他同样心疼。

可将三万手无寸铁的降兵，尽数投入河中，这着实有些骇人啊！

然而，他话才说完，脸上陡然一湿，就好似雨点滑落一般。

月东来匆忙睁开眼睛，却是借着帐内的微光，看到了那一张娇美的面庞上梨花带雨，藏满悲伤。

他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战场凶险，我本就不愿意让你跟来，可你这执拗的性子，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唉！”月东来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洛冰为何伤心，听到郭猛死讯的那一天，她便是这个样子。

“我怎能不来？无论是你，还是小叔叔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洛冰声音微颤，那扶着月东来的双手也忍不住抖动起来。

自打上一次在云霄城见过隋唐之后，她便彻底陷入了彻底的悲伤之中。

没有人比她更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仇怨有多深，也没有人知道比她更能体会夹杂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痛苦。

无数的不眠之夜，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没有一个能够改变这必然的结局。

“你应该知道，时至今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和缓的余地。”月东来目光幽深而复杂，但他的声音里却是藏着十足的冰冷。

他和隋唐的仇恨，源起御奴城，但一路走到现在，却已经不再是个人恩怨那么简单了。

姜、辰两国一统已成定局，而这个统一天下的人，只能是他。

亦或者隋唐！

“我知道的。”洛冰轻轻拂去月东来脸颊上的泪珠，幽幽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