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垣兄,妘娘说你有话叮嘱我?”
他原本想问一问岭垣兄身子如何,只是话到了唇边,耳畔便响起妘娘所说,岭垣兄如今时日无多,那他所有关切的话,与往岭垣兄身上扎刀子有何不同?
话绕了好几圈,最后也只能变成步入正题的这一句。
沈岭垣并不意外他会问的直接,开口与他解释:“那边的动乱并非是流民所为,而是赵氏一族有意闹事,不过劫了赈灾粮的是我们,这几日已经在暗地发放,也算是接了皇帝的光,能笼络些民心来。”
薛夷渊有些不解:“那赵氏是?”
“也是准备谋逆之人,当初在成佛寺生乱的,也是他们,你上次与他们打过交道,说不准这次还能遇到熟人。”
薛夷渊垂眸沉思着,也明白裴涿邂难怪觉得他可能没命回来,若只是流民,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之人,用些办法便能打回散沙,但赵氏的人不同,有人从中挑起事端,那些流民便与死士无异。
沈岭垣继续道:“并非是我们为了成事,有意拿捏赈灾粮,只是那孟大人不是个能办事的,若非我们的人出手,怕是此时那批赈灾粮早已被赵氏的人扣押,百姓死伤会比现在更多,你去了后,也不必心生愧疚。”
薛夷渊点点头,却又突然想起来他看不见,忙答了一句:“且放心罢,我定尽我所能将此时办好。”
沈岭垣笑了笑:“薛郎君办事,我是最放心的,但听闻蒋家的人会在暗中前往,郎君切记小心,若是可以,最好叫蒋家之人与赵氏对上,他们之间本就有旧仇,互相厮杀起来,也能为你留得一线生机。”
薛夷渊低声答:“我明白了。”
只是他突然想到,岭垣兄说的这些,应当是补足那日行步匆匆时,裴涿邂没说完的话。
他抿了抿唇角,抬眸看了不远处的妘娘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岭垣兄,咱们也不是什么走投无路的地步,为何要去与那姓裴的一同行事,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是欺辱妘娘的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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