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孝骞的身后,是一面硕大的赭黄色帅旗,帅旗上绣着一个飞扬跋扈的“赵”字,旗帜的白色侧边从上到下,绣着“钦命河北西路经略安抚使,河间郡王”字样。
晚春渐炎,微风拂面,天空飘荡着几朵厚重的白云,明媚且美好。
校场边搭起的高台上,赵孝骞站在前列,身后伫立着一众武将,许将站在他旁边,隐隐后退一步,很自觉地突出赵孝骞在这支军队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校场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十万将士披甲骑在战马上,偌大的平原几乎站满了人。
将士们背着长长的燧发枪,腰侧挂刀,还有一部分将士背着厚重的黑色铁匣子。
各色旌旗飘扬在校场各处,将十万将士分成了若干方块,每军每营每队泾渭分明,明媚的阳光下,一张张年轻鲜活的脸庞掩藏在盔甲里,眼神里透着对战功的渴望。
微风拂过,黄尘骤起,鸦雀无声的校场渐渐弥漫森然肃杀之气。
种建中上前躬身抱拳:“禀殿下,三军将士整装已毕,请殿下下令。”
赵孝骞嗯了一声:“擂鼓,出发。”
种建中有些惊愕,压低声音道:“殿下要不要与将士们训几句话?”
大战之前,按规矩主帅是要跟将士们动员一下,说几句振奋人心,提升士气的话。
但赵孝骞偏偏不喜欢循规蹈矩。
“训什么?他们是稚龄的孩子吗,听我训话才会懂事?不要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事,马上给我拿下河间府才是正道。”赵孝骞不耐烦地一挥手,大声道:“全军,开拔!”
话音落,隆隆的战鼓擂响,冗长的号角在天地间呜咽回荡,各军各营的将领们纷纷大声呵斥,将士们沉默地侧转方向,列队出营。
赵孝骞站在高台上,默默地注视着将士们出营后宛若蜿蜒长蛇般的队伍,眼神里闪烁着任何人看不懂光芒。
…………
燕云,河间府城池外二十里。
张嵘率领的五千兵马在一处狭窄的山谷内休息。
接连数日,张嵘奉命率轻骑五千越境进入燕云,并按赵孝骞的命令,在河间府附近游荡袭扰。
数日下来,五千兵马对河间府造成了不小的震慑。
城外方圆百里内的村庄,部落以及乡镇,都被张嵘扫荡了一遍。
河间府守将逼不得已,派出数千辽军出城围剿,谁知刚出城就被埋伏在城外的宋军斥候发现,及时向张嵘禀报了军情。
一场毫无悬念的伏击战,数千辽军被全歼,一匹马都没跑回去,就这样从世上抹去了痕迹。
这也意味着,河间府本就不多的守军,在守将轻率的决定下,又少了数千。
而张嵘所部五千兵马,接连在河间府方圆百里袭扰劫掠,将士们确实有些疲累了,于是张嵘下令全军原地休息半日,补充干粮饮水。
将士们都瘫坐在山谷内潮湿的土地上,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索性躺下睡觉,战马悠闲地在旁边啃噬着青草。
张嵘不敢休息,尽管他也很累了,但他是这支兵马的主将,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
“统计一下粮草和弹药,看看剩余多少。”张嵘沉声喝令,身后跟随的一名营官匆匆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