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后,种建中再次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街巷,面无表情地朝府衙官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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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陈守等三百禁军簇拥着赵孝骞,骑马缓缓来到河间府城外。
城外的空地和吊桥边摆满了来不及收殓的尸首,高耸的城墙处处缺口,箭楼和城头悬挂着破碎的旌旗,随处可见袅袅升腾的硝烟。
残破的景象令赵孝骞仿佛感觉自己置身于末世废土,尽管明知自己是胜利者,可他实在无法产生胜利者的喜悦心情。
城门外下马,赵孝骞踏上这块焦土掺杂着鲜血的土地,神情冷肃地环视四周。
数千宋军将士队列整齐地站在城门外,躬身垂首等候赵孝骞走近。
“恭迎河间郡王殿下入河间府!”将士们齐声大吼,声震如雷。
种建中站在队列前方,迈步迎上前。
赵孝骞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迎接他的数千宋军将士,道:“你搞出来的名堂?”
种建中咧嘴一笑:“末将也不习惯弄这个,但河间府对殿下的意义不一样,末将想了想,还是走个过场,殿下满意吗?”
“呵!真是满意死了呢。想得很好,以后别想了。”
赵孝骞再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城池,面无表情地进了城。
城内的景象比城外更惨,种建中提前下令收拾,并及时约束将士的行为,然而战争对一座城池的摧残,终究不是几个时辰能恢复的。
城内许多民居仍冒着火光,宋军仍在肃敌,无家可归的百姓携家带口瑟缩在街道边,闲着的宋军将士慢吞吞地搬运着街道上的尸首。
尸首有辽军的,也有无辜百姓的。
赵孝骞看着这一幕,暗暗叹了口气。
这是战争的代价,谁都无法避免的,赵孝骞作为一军主帅,更不会指责将士们的滥杀。
事实上当攻破一座城池时,敌我双方的精神都是非常紧绷的,那些无辜死于战争的百姓,谁也说不清究竟是敌人的乔装,还是宋军为了发泄紧张情绪而肆意杀戮。
和平的环境里才会有王法,有约束,战争状态下制造出来的混乱,王法这东西显得尤为可笑。
“种建中,赶紧恢复城内秩序,马上让真定城派遣官员差役接管河间府,城外搭起善棚,给无家可归的百姓施粥,城内只留三千将士维持治安,其余的全都退出城外扎营。”
“是。”
赵孝骞接着道:“退出城的将士分出三万兵马,河间府辖下的州县乡镇,以及辽国驻军,当地的团练等等,全都扫荡一遍,这片土地彻底属于大宋了,辽国的官府机构,民间武装等等,是不允许存在的。”
种建中领命,随即迟疑地道:“殿下,河间府已破,接下来我军是进攻大同府,还是析津府?”
赵孝骞笑了笑,道:“不急,让将士们休整几日,我们已动了手,接下来看辽国君臣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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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以北,长白山之麓,白山黑水之间,女真部落在此繁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