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正式被任命为永兴军路招抚使

这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深潭,瞬间激起千层浪。白飞手中的水囊 “咚” 地砸在甲板上,酒水泼溅在滚烫的铁板上,腾起袅袅白烟;展筠直接蹦起来,脑袋 “咚” 地撞在低矮的横梁上,却浑然不觉疼,只是抓着祝一的胳膊直晃:“招抚使?那不是能调兵遣将的大官儿?!”

李星群站在赵新兰身后,瞳孔剧烈震颤。他死死攥住腰间玉佩,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汗意。“圣上…… 变卦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惊疑。那个向来对他处处防备、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黄帝,怎会突然将如此重要的军权交到他手上?是另有阴谋,还是局势已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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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星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褐色药汁在碗沿凝成细小的水珠:“永兴军路扼守关中咽喉,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圣上此举……” 她没有说完,可众人都明白其中深意。方腊之乱未平,西夏、齐国虎视眈眈,此时将如此重权交付,背后必然藏着足以颠覆朝堂的惊涛骇浪。

阴沉的天空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低垂的云层,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潮气扑面而来,让甲板上的众人无端生出几分不安。赵新兰握紧手中那卷边角磨损的密报,目光扫过周围同伴,声音低沉而凝重:“你们不用想那么多,没有那么复杂,其实现在朝廷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上京兆伊府了,八百里加急的信鸽去了三批,全都石沉大海,很有可能京兆伊府已经沦陷了。如今永兴军路半数城池插上了叛军或是外敌的旗帜,只剩下一半的地盘苦苦支撑。”

她的话音落下的刹那,甲板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唯有蒸汽船的轰鸣声在耳畔回荡。李三娘鬓边那支家传的银簪突然微微颤动,随着她剧烈的动作,簪头镶嵌的蓝宝石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她手中把玩的马家纹香囊 “啪嗒” 坠地,绣着并蒂莲的锦缎面在铁板上蹭出一道褶皱,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这个香囊,是她离家时母亲亲手所绣,每一针每一线都寄托着对她的牵挂。

她踉跄着后退,腰间常年佩戴的马家软剑也随之晃动,撞翻了一旁的陶罐。陶片碎裂的声响惊飞了桅杆上栖息的海鸟,而她却浑然不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甲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那些血珠,仿佛是她与马家血脉相连的见证。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西北方向,那里的天空被乌云笼罩,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兄长上个月信里还说,加固了城墙,训练了乡勇……”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在马家祖宅的练武场上,兄长手把手教她练剑的场景。

突然,她像疯了一般冲向船舷,发间的银簪在风中摇晃,几缕碎发被海风胡乱地贴在脸上。“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凤翔!” 她凄厉的喊声中,还夹杂着马家世代守护凤翔的誓言。展筠焦急地大喊:“三娘姐,危险!” 却被她甩来的力道震得后退几步。

白飞大步上前,双臂环住李三娘,强行将她拉离船舷。她瘫坐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甲板上的木刺,也模糊了她眼前马家祖宅的幻影。祝一蹲下身,捡起香囊,轻抚着上面的裂痕,眼眶也跟着红了。苏南星抿紧嘴唇,转身从药箱里取出镇定的药丸,却被李三娘一把挥开。“别碰我!谁都别碰我!” 她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无助和愤怒,“马家祖祖辈辈为凤翔抛头颅洒热血,我的父亲战死在城头,母亲在敌军围城时为了鼓舞士气,亲自擂响战鼓!凤翔府是马家的根,不能就这样没了…… 不能……”

李星群握紧拳头,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

赵新兰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渍的密信,展开给众人看。信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却依稀能辨认出 “岐山失守”“凤翔告急” 等字眼。“这是三日前,暗卫冒死送来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西凉的铁骑已经越过岐山,距离凤翔府,不过百里之遥。”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李三娘跪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她望着翻滚的乌云,发出一声悲怆的哭喊,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雨水混着泪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浸透了她胸口绣着马家族徽的衣衫,那枚象征着守护与荣耀的族徽,此刻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重。

李星群蹲下身,握住李三娘颤抖的手,声音坚定:“三娘,莫慌。只要我们活着,就有夺回一切的希望。我身为永兴军路招抚使,定会拼尽全力,守住剩下的城池,救回凤翔府。” 可当他松开手,看着李三娘被众人搀扶着进了船舱,那强撑的镇定瞬间如沙堡般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