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崔辩叙的时候迷茫的盯了许久才试探着唤了一声:“崔少卿?”
奇怪,为什么崔家这个少年郎君会在自己身边?他身边跟着的人呢?
李治扫了一圈自己身处的环境,疑惑越发深了。
这地方显然不是自己往常所待的寝殿,屋子里只有崔沂和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他身边伺候的人俱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李治年纪到底还小,陌生的环境和不熟悉的人均令他心头浮现不安。
虽然龙蛊那日已经再三保证绝对没有出漏子,甚至因为被问的不耐烦抽了他一下,崔辩叙心下却依旧不放心,他遵循着臣子的本分问安行礼,而后试探着道:“不知殿下为何独身一人在岭南道?殿下金尊玉贵,应当万事小心才是。”
长安的官员不得随意离开长安,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赵善和他们坐的船不同,已经早一步回去。
李治此时压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岭南道,许是被剥夺身体控制权太久的缘故,他的四肢有些不太协调,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片段式的。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昏睡了很久,上一个记忆片段还是自己和晋阳一块儿在洛阳。
再之前…
他好像想不起来了。
岭南道?
自己现在在岭南道?
绝大多数时间,高羽都在控制他的身体,这些时间他的记忆都是一片黑暗混沌,偶尔有些时候他冒出来,也时常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在某处做什么。
李治自幼患有风疾,偶有头疼眩晕,曾听人说,癫狂痴呆这类病症会使人忘记某些事情,他心中惶恐极了,他是皇子,年纪尚小,若是传出去自己得了这样的病症,日后只怕就难了。
他只能将此事按在心中。
可听到自己竟然连去了岭南这样的事都忘了,他心中的惊诧和惧意依旧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