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音楠道，“此举是末址复苏乃至存世至今第一次，自然要同师尊再行商议。”

话说完，十二翊使便称是，俯首离去。

沐照之中，耿青穆站在师尊身侧，听完君上所言计划，心下一时难以相信，更难以接受。

末址同九重天明面上一个是六界之尊，一个是六界之外被视作敌人异类的秘境，暗中其实势同水火，为何势同水火耿青穆总觉得背后当有其他隐情，但是要从这样的对立之面转为联手合作，耿青穆觉得这转变过大，亦过于草率。君上师兄说完之后，师傅便让他说说想法，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师弟莫不是，心中畏惧？”音楠放下手中茶盏，问的倒是漫不经心。

耿青穆面容一滞，当了君上，这说话深意可多了！拱手拜道：“我等从不曾惧。只是……”

“难道从前末址的命数系于君上一人之时，心中所想，万事自有君上挡身在前，如今这联系已经没有，这条路若是不通，便是总要自己填上去，故而从前不惧不怕，如今反而迟疑了？”音楠故意将话说的难听，他知道自己的话会流出去，他也想这话流出去，以这一桩流言再去止上一桩流言。

“君上言重，我等从未有此想。”耿青穆看了一眼闭眼旁听仍未说话的师傅，接着道：“只是，九重天曾经对末址所做之事，先君上因而陨落羽化，终归是我等心中难以抹灭的隐痛。我是担心，此举反对声浪会过大，君上君心衡量决策之事自有追随，但联手合作的后文便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敌若真出，自当末址众生共同御之！不只是对这暗中之人，更是对虎视眈眈的九重天！”

“师弟担心的是，这合作对我们来说是抵御外敌，实际上却是假道伐虢？”音楠将手中杯盏端起来，挥向空中，雾起之后，方才沐明殿中所见衣冠冢当初场景再次显现。

“这就是所说的创世之力、灭世之力？”耿青穆问道。

“只是微末，只是这力存在，九重天未必不知，大荒之上那位大殿下，必然早已事无巨细汇报，那位大殿下不曾见过，但是天帝却不能不怀疑，若真是假道伐虢，也需掂量是否真的要对抗这道，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力量。”音楠说的阴沉。

“此乃投鼠忌器？那君上准备合作之法是？”耿青穆知道，这件事情，君上已经下定决心。霁欢此时离开，想来也正是歪打正着合了君上之意。

音楠笑了笑，看着耿青穆道：“还感谢师弟带回来了的九重天的那个消息。”

九重天的消息……“联姻？”耿青穆想了想，大惊道。

“神族魔族联姻，将当年妖鬼两族之乱彻底翻篇，如今末址与九重天再联姻，效法之举，不正好让万年之前的事情烟消云散，让两族冰释前嫌吗？”

耿青穆沉默，心中想道：“是啊，神族魔族都能将那样一件事一笔勾销，修好止戈，更何况末址和九重天呢？”

“可是，神族魔族联姻从商议到完成耗费几千年，难道我们也要……”耿青穆话到此处未在明说。

音楠明白，眼下可没有这几千年的时光来等其中的变数，十二翊使说的对，灭世之力增补浊息演化恶灵，绝不能再留出更多的时间，“师弟想想，九重天流言已经传出，而联姻的对象明里却还不知此事，联姻？有这样联姻的吗？想来天帝同本君一样想，这是为联姻，不过是假意为之，等不了这样久。”

凌师傅忽然道：“如此罢！如今你既为君上，想定便去做。假道伐虢？曾经天帝昊仓和他父君，也不是没有做过，曾经未能成事，如今还想成事，就更没有机会了！”

耿青穆见师傅这样说，亦点了点头，问道：“那师兄是准备亲上九重天，同天帝商议此事？”

音楠看了看凌师傅，师傅的表情微动，察觉不清是什么态度，答道：“既然他们已经有所准备，总不能等他们来找上我们，失了先机。陌桑神君如今被安排去处理魔族与九凤之事，焉知不是为了不让我们取得这个先机？”

“音楠君分析的甚有道理，所以本君这不是赶着来了？”三人循声望去，正是刚才说到的陌桑神君，神君笑吟吟地继续道：“不过，看来诸位分析的很是到位，本君赶来倒是显得有些多事了！本君多年闲云野鹤，现在却被天帝盯得紧，看来这什么上古神只的身份，已经不怎么管用了啊！”

“上古神只？继任天帝的性子能忍你等这样久，也算是不错了！”凌珩之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