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那就不给,一钱不给。

“那就不叨扰哥哥了,我自回军中去准备!”韩世忠拱手一拜,便是退去。

苏武点着头,看四人拜去,大帐之内,已无旁人,便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极好。这个时代,也极坏。

军中皆在忙碌,阮小二带着船,再运来许多军械之物,还有匠作营的大批工匠,便更是忙碌。

阮小二也得了军令,先带少数船只再往上游去,去探路,看歙州与清溪之间的水道,哪里适合再登陆,哪里适合藏身,还要选一处地点作为联络之处,来日送韩世忠上岸,也要藏一点粮草在其中。

以备韩世忠一千五百骑之需,若是劫到了敌军粮草,那倒也就不缺了,但准备还是要做的。

这些都是细节,乃至万一战事不利,韩世忠该怎么撤退,一个撤退点,两三个备用撤退点。

整个浙江水道,弯弯绕绕由西往东,千里之长。歙州到清溪这一段的水道,弯弯扭扭,也有二百里不止。

其实空间不算小,只管让阮小二侦查来去,选定诸般地点。

看着壕沟日益多起来,拒马围成一团,石砲车再一次高耸。

游骑已然来报,歙州之贼,来了,其实很近,却是五六日才来。

歙州之贼来了,韩世忠便开始登船。

这边韩世忠在登船,那边,游骑不断来报,歙州之贼,五十里,四十五里,四十里……

这游骑,当真好用,用在这个战场,甚至有些欺负人。

但苏武也在想,与辽战,与金战,这游骑大概就没这么好用了,因为辽金,那才是真正的骑兵如云,比起来,苏武这点骑兵,着实不算多。

那时候,互相之间,定是游骑斥候互相伏杀,那场景之激烈血腥,可以想象。

不免也想,如何应对?

重甲,大兵刃,紧密不散的军阵,好似唯有如此应对了,岳飞就是这么应对的。

当然,也还有骑兵,当是越多越好,从哪里去弄马呢?

辽国……

这燕云之战,越发重要,要真正有大胜才是,如此才好缴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只待再一日,歙州之贼军,已然就出现在苏武的视野里。

只问苏武为何不带骑兵前去突袭?因为睦州歙州之地形,乃丘陵多山之地,其实不太适合骑兵作战,唯有城池所在,才有广阔平地。

便是得等着歙州之贼靠近城池而来,如此,骑兵才真有用处。

只问歙州之贼多少?

其实不多,三四万人而已,其中披甲辈,不过两三千人。

大纛两面,王寅,庞万春。

却是这两人也聪明得紧,岂能不知苏武麾下骑兵如云?便是也不太过靠近城池,就是不往广阔空地上来。

只管就在官道一个路口扎营,便是那山丘周近逼仄之处。

两军相距,其实还有七八里地。

苏武带着游骑前去查看,只看那路口,铁甲列了阵,作防守姿态等候,后面的灰布麻衣,那是伐木不止,先造拒马摆在路口,再去立寨。

苏武看得也是直皱眉:“这些贼寇,倒是越来越谨慎了。”

许贯忠也答:“那贼寇所谓兵部尚书王寅,看来着实不差,对得起这个官职名头。也是将军之威名如今传扬出去了,他岂敢冒然?”

吴用来说:“好在,将军早有应对,便是多待几日就是,只要贼寇粮草送不上来,定然就急。”

苏武点着头:“倒是咱们急不得……”

苏武这话,是提醒自己,便是来的时候,苏武就一心求快,因为时不我待,此时此刻临阵,却万万不能心急,就得慢慢来。

苏武也问:“建德那边怎么样了?”

许贯忠便来答:“今日之报,刘老总管也在围城打造军械,无甚进展。”

其实每日有报,大差不差,都是僵持之局。

却是苏武不知,富阳那边,谭稹已然入城了。

辛兴宗带着熙河兵猛攻而上,也是云梯车多了不少,让他奋死而登。

石宝邓元觉,城破之后,轻松突围而出,更又把别处的京畿禁军杀得个人仰马翻,带着余贼,往新城而去,新城有司行方与厉天闰的弟弟厉天祐。

富阳城内,自也在犒赏军功,便是富阳城中,只是富阳城中,粮草不少,钱财之物,却着实不多。

谭稹坐在县衙里,面黑如水,缺钱闹的。

辛兴宗面色更也难看,脸上悲戚更多,此战,他麾下损失惨重,便是来言:“相公,熙河兵,战死就有七八百人,重伤一千余,轻伤无数,抚恤之钱财,万万不敢拖沓!”

这般伤亡数目,可见攻城之战惨烈程度。

辛兴宗也是第一次说这般硬话,他心中着实是难受不已,四五千熙河兵,算是一战打废了。

破城,京畿各部,都是喜上眉梢,只以为怎么都有赏钱下来。

唯有熙河一部,军中没有一丝喜悦,活着的人,便是那八十贯拿在手,死了的人,八十贯却又不值得,只管等上官再赏,同袍带回去交给遗孀活命。

辛兴宗第一次如此与谭稹说硬话,便是不愿军心就此散去,他带出这点人马来,不是一年两年,这些年来也着实不易。

谭稹只问:“你可算了个数目?”

辛兴宗点头:“相公,便是战死抚恤,一人一百……五十贯,轻重伤员……也当一百贯到二三十贯不等……其次,那些先登之功勋,也当……”

显然,辛兴宗也见着世面了,抬高了价码在说,便是抬了价码,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却是谭稹打断来言:“说个总数。”

辛兴宗那就硬着头皮一语来:“四十万贯。”

谭稹闻言,面色一变,正要驳斥,却是看了看辛兴宗的模样,便道:“四十万贯……只待城内拢一拢,再把城内多余的粮草运到杭州去发卖一批,如此与你凑来。”

应该多少是凑得上的……

便是谭稹又气怒:“这些贼寇,留得这么多粮草,却是怎么不留金银钱财!”

辛兴宗便答:“许是……那方腊之贼先前有过收罗,也许是……那石宝邓元觉突围轻松,从容不迫,便拢着带了去。”

说来说去,辛兴宗还是阴阳友军,若是各部皆善战,岂能让熙河兵伤亡至此?

谭稹也跟着来说:“便是这般,各部还有脸来讨赏!”

虽然如此在说,但谭稹心中,却也知道,多多少少,不得不赏赐一些,再不赏赐,京畿只怕真的要闹哗变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谭稹已然扶额,叹息摇头。

辛兴宗便是气愤一语:“那就不给,一钱不给。”

辛兴宗自是个人私念,钱都留给他最好不过。

谭稹答不得这话,便是知道自己又被童贯摆了一道,只说:“且先拢了钱,卖了粮,再说吧……”

(兄弟们,这回,我可能是真的病了,浑身肌肉酸软,头晕脑胀,怕是甲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