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稚嫩,却吐字清晰,句句分明,无一滞涩。
徐闻点头:“你可知,‘孝’为何为百行之先?”
朱见深不假思索:“人不能忘本,孝,是根本。”
“嗯。”徐闻又问:“是谁教你读孝经的?”
朱见深答:“是皇祖母。”
徐闻眼中一动,心知孙太后对这孩子寄望极深,她教的不只是书,更是希望。
“那你觉得,你父亲如何?”徐闻突然问道。
朱见深怔了一下,低声道:“臣……不敢妄议父亲。”
“那你可知,你父为何被关在南宫?”徐闻继续问。
朱见深咬了咬唇,有些不安道:“说是……打了败仗,被相父惩罚。”
徐闻闻言,轻轻点头:“你要记住,大明江山不是一代皇帝的恩赐,而是你太祖高皇帝,从北元手中打下来的。”
“你太宗皇帝、洪熙、宣德几位先帝,一代一代经营天下,才有今日的太平。”
“可你父皇,因一时轻信宦官之言,不听忠臣之策,仓促北征,兵败土木堡,几乎断送了这盛世河山。”
“你要懂,不论是谁,犯了错,就该承担责任,哪怕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朱见深低头,沉思良久,终轻轻点头:“臣,谨记相父教诲。”
“很好。”
徐闻看着他,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已有计较。
这个孩子,不似他父亲那般刚愎,也不似太监所言“病弱无能”。
他内敛、懂礼、有悟性,更重要的,是知道畏惧。
而能畏者,方能敬天下。
徐闻又随口问了几道策问,小朱见深均能对答如流。
显然,南宫这些年未荒废教养,甚至隐隐超越了寻常宗室子弟。
徐闻满意点头,心道:“不错,年幼聪颖,是个可教之才。”
品了口茶水,徐闻忽然转问一个偏深的问题:“你若为君,朝纲当如何立?”
朱见深神色一怔,愣在那里,明显不知如何回答。
他压根没学过这类问题,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当皇帝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而有点调皮的声音从偏厅传来:
“当然是以文治国、以礼正纲、以刑守序、以信立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罗裙、扎着双环髻的小姑娘从偏厅跑了出来。
她约莫与朱见深同龄,皮肤白净,眼睛大而灵动,笑容灿烂如春日阳光。
“曾祖,您又考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