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谦望着朱潘的尸体,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唇也在哆嗦,好半天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
朱柏也被这血腥的场景惊得面色苍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大声喝道:“索平,竟敢在本王面前擅自杀人!”
索平一身血迹,收起长剑,平静的看着朱柏,眼中没有一丝怯弱,开口道:“湘王若有疑虑,可自行去询问陛下!”
朱柏沉默了片刻,索平再次看向朱守谦,大声道:“朱守谦罪大恶极,除爵、抄家、流放、服役,今生当死于边野!”
小主,
朱守谦猛地瘫倒在地,痛苦的闭上双眼,全身蜷缩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就因为你是皇帝?就能罔顾亲情,随意处置别人吗?你知不知道,若是没有当年的朱文正,父皇早就被陈友谅包了饺子,又何曾还有你我的今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难道连点亲情都不顾了?当年的朱文正,就算犯了诸多恶事,父皇也不忍心责怪他,你难道比父皇还要严苛吗?”
湘王朱柏气冲冲的站在朱权面前,脸色涨红的质问。
他是真被气坏了,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又是湘地的藩王。湖湘之地,土司众多,时常会发生叛乱,朱柏凭着自己的仁善之心,将湘地治理的井井有条。
发生什么事情,好好讲道理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杀人呢?
而且杀的还是靖江王!
朱权傲然的抬起头,冷哼一声道:“杀了便杀了,怎么着?朕难道还得找个道士,把朱潘的魂给召回来吗?”
“倘若父皇得知了这个消息,恐怕也会很难过的……你难道忍心看着朱文正的后代绝嗣吗?”
“父皇垂垂老矣,能奈我何?!”
朱权微眯着眼眸,说话十分放肆,高声道:“就算有什么后果,朕也一并承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你……你难道还想杀了我吗?!”朱柏心中大骇。
“来人啊,湘王累了,将他带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让他见我!”
朱柏还想说些什么,几个强壮的锦衣卫走上前,蛮横的架住他的胳膊,很快将他拖了出去。
朱柏离开了府衙,找到了方孝孺。
“昏君,昏君啊……分明年龄才这么小,却已经有了昏君的征兆。方师啊,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方孝孺是名大儒,十几年前名气就很大,精研儒家经典,四方学子,慕其才学,不远千里,负笈而来,聚于其门下,聆听教诲。
以湘王朱柏的见识,自然是认识方孝孺的。
方孝孺板着脸,忽然问道:“湘王殿下,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
朱柏猛然抬起头,这句话是范仲淹说的,当时范仲淹改革吏治,将不合格的官员名字划去。
一旁的富弼提醒,把这些官员划掉后,他们这一家肯定会哭的。范仲淹当即回答说,一家哭泣,又怎能比得上一省哭泣?
朱柏皱眉道:“可是朱守谦已经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了,绝对不会再干恶事,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不惩治朱潘这样的恶徒,律法就会成为一纸空文,他们始终凌驾于百姓之上,新政也无法推行。”
“再说,朱守谦的话能信吗?沾了腥的猫,就算挨了一顿毒打,等下次见到肉食,他还是会忍不住的!”
“可是我在湘地,向来以仁慈……”
“各地情况不同,岂能同日而语?湘地多高山,还有许多不说汉语的异族之民,若是不以仁慈施政,又怎么能让异族融入咱们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