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漾真讨厌!就知道吓唬我。不和你玩儿了……”
这丫头只要不开心了,就直呼她的大名。当然开心也会直叫唤,一直喊小漾小漾……
……
小鱼这一嗓子震醒了水缸里的小金鱼,也让屋子里本就不安稳的人从睡梦中惊醒。
黎酩睁开眼睛。
一时间无法适应黑暗,天色已经黑色,房间里门窗紧闭更是没有一丝光亮。
手捏着眉心揉着,头疼的厉害,嘴巴也很干。
刚睡醒的思维无比迟钝。后脑勺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他白天的事情。镇子上赤脚医生的手法不太行,他的头貌似更疼了。
太阳穴直跳。他这是在哪里?
下一秒。他猛然反应过来似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薄薄的毯子滑落在地上,视力终于能够适应黑暗。他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
没有光线,入目都是灰暗。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地上摆放的电风扇呼哧呼哧响着,风对着他吹,挺凉快。
他捡起地上的毯子放到床上,赤脚走了几步,踢到什么东西,他顿住,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不清晰,但黎酩分辨出那是沈漾的声音。
而他脚下踩着的东西很柔软,貌似是一个玩偶。他顺势捡起来,确实是一个玩偶,手工缝制的。他捏着手里的小狗玩偶,略显狭小的房间里,空气静谧流淌。
呼吸很轻。
他听着耳边沈漾的声音。
她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
应该是的。
黎酩立在房间中央没有动,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床边坐下,手放在膝盖上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把玩偶放到床头旁,找到床下的拖鞋穿上。
扭头看向房间紧闭的窗户,那里露出微末的光线,沈漾的声音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下午她带他去镇子上的医馆包扎伤口,后来更是几乎用扛的把他带回了这里。
家。
他们说好的,她带他回来的家。
黎酩垂眸,指尖抚摸着身下柔软的,似乎带着与沈漾身上相同洗衣液味道的被褥,缓缓的露出一抹笑。黑暗里,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不一样的光彩,宛如星火余烬,一触即燃。
嗡——
桌上的手里震动起来。
黎酩从回忆的温情中抽离,神情立马恢复,他拿起手机打开。手机屏幕的灯光照亮了狭小的房间的一隅,也照亮了黎酩略显病态的脸。
头颅受伤貌似让他本就粉饰的真实性情,无限割裂,分离,仿佛要脱离理智,更狂乱疯癫。但是他只能隐藏,假装正常。
未接电话。
未接电话。
都是未接电话。
还有短信。
来自沈女士的,问他情况,让他回家认错。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来自黎承峰的,只有简单一句,立马回c市。
还有黎夫人的,没有字体,她一向看不起他,更是不屑与他多话,只有一张图片。「甜蜜蜜酒馆」里,他被寸头男用酒瓶子砸头。
她知道了。他反抗了。这是警告。
……
屏幕的光,像是一串带着杀气的寒光在他眼睛里跳动着。他不免呼吸加深了许多,手指点开那张图片,欣赏了一会儿自己被爆头的情形,又联想到初一,他被人堵在巷子里。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爆头。也是他第一次拿全校第一。
他差点没死在那里,那个肮脏臭哄的巷子。
这次是酒瓶。那一次是铁棍。他进了手术室,头上被缝了几十针。现在,他的头发隐藏下,一道如蜈蚣一样丑陋的伤疤,横亘在他的后脑勺,直到延伸至后脖颈。
也许,从那个时候,他就不正常了。他脑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坏掉的。总之,黎酩觉得自己从手术室出来后,已经死了。
他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他的母亲,也就是沈女士终于完成了人生最想实现的愿望——黎家承认他们的存在了。
也许是黎夫人这次太过分了。他差点死了。黎家人怜悯,又或者愧疚,毕竟差点惹出人命,要上法庭的。
但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毕竟按沈女士的话,都已经是一家人,不必计较了,还有什么比他们接受我们更重要。儿子,我的好日子要来了。我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我们住的起大别墅了,他们补偿了我们不少钱呢……
诸如此类。很多话。黎酩现在想不起来了。
总之,他要忘记这些事,并且不能记恨,要感恩。
黎酩闭上眼睛,眼下肌肉细微抽搐着,摆放在床边的手猛然攥住床单,几乎要把被它扯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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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他大爷。
可是沈女士又说,儿子,你拿什么全校第一啊。要那个干什么啊。待会你父亲又该不开心,你知道的,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