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威抬手抚摸着胸口,默然不语。
然而玄奘却摇了摇头,轻笑道:“施主谬矣。超度在心,不在坛场。贫僧若执念于形式,反落了下乘。”
玄奘早念完经了,心里那点执念也早散了。
望着冯威困惑的神情,忽然想起李北玄那日,在夕阳下说的 “因果要辨清哪个果属于哪个因”。
原来这世间,执念各有形态。
有人困于仇恨,有人困于慈悲。
而李北玄那日的戒备与苛责,又何尝不是困于对生者的守护?
“施主可知?”
玄奘忽然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温和:“当年佛陀弟子目犍连以神通遍寻亡母,却见其堕饿鬼道,最终靠僧众七月十五供僧之力方得解脱。”
他看着冯威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笑,“佛法从来不是一人一庵的孤灯,而是众人拾柴的明火。施主今日一念之善,或许比贫僧在破庵中诵千卷经更有力量。”
“啊?是……是吗?”
冯威挠着后脑勺傻笑,没听懂,却莫名觉得心安。
笑了一会儿,玄奘向冯威合十道别,转身欲回厢房休息。
然而刚转过身,却见李北玄的亲兵火急火燎地跑来。
气喘吁吁道:“大师!侯爷有请,说是有急事!”
玄奘微怔,脚下刚转的步子又稳了回来,看向冯威。
后者一拍大腿:“得,准是高知府又来扯皮了!大师您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啥事儿——”
“不必。”
玄奘抬手止了他,“既找贫僧,便一同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正厅走去。
赶到时,便见李北玄正对着桌上一堆纸绢皱眉。
见玄奘进来,便指了指椅子:“大师请坐。”
“檀越唤贫僧何事?”
玄奘左右四顾,又回头望了望冯威。
这位冯将军,不是说高知府来了?
怎的正厅中只有李侯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