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李北玄在这一场法事,这一次搬家之中,还打了什么算盘,还有什么他没看出来的东西?
而李北玄,似乎看出了赢世民脸上那几缕复杂到快要拧成麻花的神情。
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盏,吹了口热气。
“赵叔叔。”
李北玄歪头笑了笑,语气半真半假:“您别这么看我,我这人……也就是运气好,赶上了玄奘法师肯赏脸,僧人们也都讲道义,帮了个小忙而已。”
“只是……我这新宅子实在有点阴得慌,您也知道我这人胆小,晚上洗澡都不敢关灯。做这一场法事,主要是图个心安嘛。”
看着赢世民一脸“我听你放屁”的表情,李北玄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赵叔叔,我这人呢,其实不太擅长这些复杂事。”
“就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整点巧法应对。要不然呢?搬家搬得天怒人怨,街坊邻里说我冲撞靖王亡灵,连狗都不敢进门……这日子怎么过?”
他一摊手,耸了耸肩:“那不如索性整一场大的,把鬼神、人情、绯闻、舆论全一块埋了。”
闻言,赢世民眯着眼看李北玄。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条会说人话的狐狸。
看了好久之后,才轻笑一声:“你小子,真是个打包解决问题的好手啊。”
而李北玄也笑了:“打包啊,那是因为我懒。”
“您说,要是一件件来,先跟佛门周旋,摆出态度,再跟百姓解释,靖王府没鬼,然后还得私下去找高阳谈心,找房家周旋,再替辩机想后路……”
“得,少说得跑十几趟,写几十封信,吃好几次闭门羹。”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个懒人,您也知道,我没什么野心,这辈子最大的志向顶多想开个工坊、造点火车、收点税、建个银行、搞个工业区……”
“然后等年纪大了,就在自家宅院里养花、泡茶、看戏,顺便写点传记,讲讲自己年轻时候怎么被皇帝陛下欺负——”
“……闭嘴!”
赢世民忍不住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你是不是疯了,连黑我……黑陛下都这么顺嘴?!”
李北玄揉了揉脑袋,一脸委屈。
“我说的是‘顺便’,不是重点!”
“而且我怕麻烦,也怕事多。最怕的,就是成了什么朝中栋梁、股肱之臣,被您……被陛下惦记上了,三天两头让我出主意、写条陈、破僵局、救烂摊子……”
“放肆!”
赢世民的脸顿时唰拉一下,又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