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闻着她发间的稻花香:“可后悔嫁与我这粗人?往后怕是要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傻子。”温南枝伸手替他整理衣襟。
她抬头,鼻尖几乎触到他的,“我们一起经历风风雨雨……这才是我温南枝的‘天作之合’。”
陆澈忽然低头,吻落在她眉心。
窗外的雨幕中,太液池的河灯仍在漂流,百姓们的喜歌仍在传唱。
而在这盏粟米油灯下,两个曾以剑护民的人,终于在万千民心的簇拥下,找到了比星辰更永恒的归处——那是彼此的眼眸,是人间的烟火,是岁岁年年都不会辜负的,护民初心。
雨声渐密,望粮阁的窗纸上洇开朦胧的光晕。
温南枝指尖抚过锦盒里的粟米饼,忽然轻笑出声:“你说若右护法知道,我们的定情信物是块饼,会作何感想?”
陆澈替她拨亮灯芯,粟米油的香气混着她发间的稻花味,在帐中织就一片暖云:“他大概会气到从地里爬出来,骂我们坏了星图的‘风雅’。”
帐外忽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几个胆大的孩子躲在窗下偷听,被巡夜的士兵轻轻赶走。
温南枝想起白日里王大爷塞给她的红鸡蛋,壳上用朱砂画着粟米穗和“早生贵子”字样,耳尖不由得发烫。
陆澈看着她忽明忽暗的神色,忽然伸手将她鬓角的稻花别正:“怎么?怕了?”
“怕什么?”她抬头,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灯影,“当年火船阵都闯过了,还怕这点风雨?”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乍响,却见陆澈眼中笑意更浓:“果然是我的郡主,永远这般胆大。”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可你听,它竟比当年,跳得还快些。”
温南枝指尖触到他心口的温度,忽然想起今日婚仪上,百姓们往他们衣襟别稻花时,那些粗糙却温暖的手掌。
她转头望向窗外,雨幕中仍有零星的河灯漂过,每盏灯上的“囍”字都被百姓们用粟米粉描过,在夜色里微微发亮,像撒了满湖的碎星。
“知道么?”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今日‘二拜民心’时,我忽然看见民议亭的梁柱上,不知何时被刻了‘陆温’二字。”
陆澈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传来闷闷的声响:“定是哪个调皮孩童的杰作。”
“不。”她摇头,“那字迹苍劲,分明是成年人刻的——是百姓们在心里,替我们盖了座‘天枢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