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息都是这十年来解析玄冥之宫器灵获得的。
是最基础的信息。
即便是伪造的,但想想筑基九重都至少强于筑基一重81倍。
256倍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别说那高高在上的元婴了。
那根本就不是任何筑基能够碰瓷的。
两者之间的生命层次差距,可是要比人和蚂蚁之间还要巨大。
如此,方钧又该怎么办?
投靠?
可是援手真的是援手吗?
是援手的话,现在早就应该出来了。
不是方钧有被害妄想症,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你会和一个蚂蚁试图谈判交流吗?
想必大多数人是不会的。
实力差距到这种地步,控制、夺舍、收魂,什么样的手段不能够施展出来?
何须跟你直接交流?
有时候方钧真的在想,假如自己穿越到的世界是真正的网游式世界就好了。
即便那里的人物等级再高,再强大。
也不过是武力的强大。
什么天机之道之类到不存在。
其实也不需要天机之道,只要他们的智力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察觉到方钧对于世界做出的改变。
那势必会取长补短。
利用先发的优势碾压方钧,直接将方钧扫地出门。
“也许在其它的界域,说不定早就发生这样的变革也说不定。”
“当然,或许也并未出现。只要气运大道却是像我推测的一样神奇,那么修仙界完全就不需要发展生产力。”
“也无需推动科技进步,培育更多的修仙者,就能够获得足够效率的修炼速度。”
“那么对于我这种人来说,道路又在何方?”
“他们允许我胡作非为的原因又在哪里?”
“还是说我仅仅是个实验品。”
“一个实验新型大道的实验品?”
方钧的思绪万千。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翻腾的云海上,却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更遥远的虚无。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坍塌,像是一座被岁月侵蚀的孤塔,一块块剥落,无声地坠入深渊。
不甘、迷茫、倦怠……
种种负面情绪如附骨之疽,悄然攀附而上,缠绕着他的道心。
修炼数十载,所求为何?
登临绝巅?
呵呵,前方……依旧无光。
他缓缓闭眼,指尖触碰者空气摩擦引起的高热气流,却驱散不了那股内心蔓延的寒意。
明亮的天空,晴朗无云,随着阳光的散色,降落到大地的只有暗沉的光芒。
“警告!警告!”
“管理员的精神发生异常!”
元神号刺耳的警报声在方钧的识海响起,他立马振作精神,稳住了混乱的思绪。
“法则对于自我意识的影响吗?”
“临近金丹,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来。”
方钧深吸一口气。
在即将离开千石界域的时候,心思一动。
再次现出身形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下方的城镇之中。
“啪!啪!啪——!”
藤条抽在屁股上的声音又脆又响,七岁的小满在院子里跳着脚哭嚎,像只被烫着的小猴子。
“爷爷!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杨头手里的藤条半点没停,花白的胡子气得直翘:“叫你逃课!叫你不上学!老子今天非把你屁股抽开花不可!”
最后一藤条下去,小满“嗷”地一嗓子,捂着屁股蹿到柴火堆后面。
爷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藤条往地上一扔,溅起一蓬灰尘。
小满抽抽搭搭地蹲在墙角,眼泪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他偷偷瞄爷爷,只见爷爷正蹲在门槛上卷烟,手抖得烟丝撒了一地。
“你为什么不上学!为什么!”
小满小心翼翼地道:“上学太无聊了,我不喜欢上。”
“啪!”
爷爷把没卷好的烟往地上一摔,吓得小满一哆嗦。
“你不上学,你未来干什么!”爷爷站起来,佝偻的背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拔,“你知不知道,在十年前你一个贫农的孩子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
小满撅着嘴不说话。
爷爷继续吼道:“你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却整天想着玩耍,将来怎么办!”
“那就卖豆腐呗,”小满突然抬头,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我看二丫的妈妈卖豆腐也赚得挺多钱了,都有钱买糖吃了。”
爷爷气得胡子直抖,弯腰捡起藤条在空中“啪”地甩了一下:“那你更应该读书!你知不知道,在十年前,卖豆腐根本就不赚钱,真正卖的是.”
说到这里爷爷突然哽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慢慢蹲下身,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是二丫的妈!苛政猛于虎,要不是十年前开始减免了赋税,这个世道哪里能够单靠卖豆腐过活。”
小满不知道什么叫做“卖的是二丫的妈”,他只回答他能够理解的部分:“既然已经没有了赋税,那么以后卖豆腐不也能够活。”
爷爷摸出火石点燃了地上的烟,深深吸了一口:“那只是现在没有,未来不一定不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我们现在分了田地,也不代表着安生。”
烟雾缭绕中,老人的眼睛望向远方:“而想要安生,唯有读书,唯有做官。只要能够做官,到时候即便政令改变了,我们家也仍旧能够富贵。”
小满歪着头:“为什么好好的政令会变?只要政令不改不就没事了吗?”
“人会死的,上面的人总会死的。”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只要上面的人一死,所有的政令都会变动。”
“那只要上面的人不死不就行了吗?”小满天真地问。
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灰抖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子上:“哪里有那么简单。任何人都会死,尤其是让利于民的人,死得就更快了。”
小满还是十分不解,想要说什么,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走了。
因为在这个小院中,出现了一个少年,一个俊秀的,让人能够一眼就生出了好感的少年。
他不由之主地道:“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爷爷也很是诧异,他想要说什么,但似乎是忘记了,觉得少年凭空出现在他家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少年郎,你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方钧摇了摇头,由《太上种魔寄灵秘录》衍生出的法术消除了祖孙俩心灵的异样:“我不需要你们帮助我什么。我只想问你,你觉得这个赋税未来会变吗?”
爷爷点了点头:“会变的。我这一生见过了太多的政令变化,只要换了个知县就是另一种政令。”
方钧道:“难道不可以不换吗?”
爷爷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换,现在的日子多好啊。如果能够一直维系下去,那该多好啊。但是……”
爷爷深吸了一口卷烟:“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
方钧道:“说出你内心想要你孙子做官的真实想法。”
爷爷一愣:“不就是要保我家富贵……不!不是的,我并不仅仅是想要保我家富贵,我是想……我是想……”
“我是想为何要改变?为什么要改变!”
“过去那些地主老财,大斗进小斗出,春借一斗秋还三斗!王员外家的狗吃了我家下蛋的母鸡,反倒要我们赔他‘惊狗费’!”
“张举人强占我家祖坟地,我爸去理论,被活活打死在县衙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