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对我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我心里痒痒的,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冲突,便也加入其中。这些豪客身怀绝技,追上那支庞大的队伍并非难事。我留意到村子里到处都是车轮印,看来他们是开车来的。
他们狂奔出村,经过长江边上时,我突然扭头,看到断肠崖上闪过一丝光亮,旋即又归于黑暗。这帮人只顾追寻车轮轨迹,没人抬头张望。我十分震惊,大半夜的,断肠崖上居然有人?断肠崖是我爸取的名字,小时候他常带我上去,静静地看着浩荡江水滚滚东流。断肠崖下的江面,是这一段最宽阔的,水流也最为湍急,我爸总能在那儿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凝视着江水发呆。
我问过他,江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从小在江边长大,对江水早已习以为常。我爸总会慈爱地摸摸我的头,沉默不语,江面上波光粼粼,有船只鸣着马达驶过。
有时一大早,我会看到父亲提着一堆稀奇古怪、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从断肠崖回来。听村里长辈说,我爸在测量长江水文。至于水文测量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我曾问过我爸,他笑着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如今我已长大,即便他没说,我也知道水文测量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只是个教书先生,测量水文做什么呢?以前我从未想过,此刻突然看到断肠崖上那一闪而过的光,心里猛地一惊,指着断肠崖大喊:“他们没走远,去了断肠崖上。”狂奔的豪客们全都停了下来,凝神望向崖上,月光下的世界有些朦胧,他们一时难以分辨。苗疆蛊王说:“过去看看。”
他俨然已成为这帮豪客的领袖。之前发号施令的是血无涯,但血无涯的行径让众人不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对林逸尘传世之秘的企图,引得众人反感,不再对他唯命是从。
苗疆蛊王把人马分成两队,一队沿着大道上的车轮痕迹继续追,另一队前往断肠崖一探究竟。凭我的经验判断,他们应该就在断肠崖上,我爸留下的秘密,很可能与他当年日复一日勘测长江水文有关。
我们赶到断肠崖下,果然看到山崖上有人影。苗疆蛊王下令大队人马在下面隐蔽,派部分精锐登崖。蛊王挑选了十六人,他们贴着崖壁攀爬,个个都是高手,爬墙时悄无声息,像壁虎一样轻盈。
才爬到一半,我就听到悬崖上架设机枪的声音。悬崖上突然亮起几架探照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们,一共有十几挺机枪。
血月告诉我,对他们来说,普通的枪支大炮伤不了他们,但这些枪炮是经过改装的,也就是由玄门大师加持过,专门用来对付我们这些修行之人。
那十六名爬墙高手全被枪口瞄准,僵在当场,一时进退两难。
王局胖乎乎的脸从悬崖上露出来,对着苗疆蛊王笑呵呵地说:“蛊王,你是明白人,怎么也跟着这帮不知死活的孩子瞎闹。你要清楚,我的子弹一响,你可就回不了苗疆了。”
蛊王怒道:“今日不同往日,你夺了我们整个玄门江湖的东西,我们必须拿回来,就算拼了命,也要夺回来。”
李丹子不知何时跳了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王局说:“石头是从我父亲林逸尘的棺材里挖出来的,是我们李家的东西。我李丹子作为林家唯一继承人,有权继承那块石头。你们代表官方,本应维护法制和社会正义,居然来抢百姓的宝贝,就不怕我向媒体曝光你们?”
王局打量着狼狈不堪的李丹子。他那身昂贵的衣服已破烂不堪,还浑身是伤,模样狼狈至极,与我们刚开始见到他时判若两人。
王局疑惑道:“你是林逸尘的儿子?那林羽呢?”
“林羽那小子,就是个十足的骗子,和林逸尘毫无关系。我亲手打开林逸尘的棺材,只有我的八指才能开启父亲棺材的机关,这不正证明了我的身份吗?”李丹子眼睛发亮,一提到开启棺材,脸上就露出得意之色。
王局的助手过来耳语了几句,王局点点头,对李丹子说:“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