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门外的甬道上,珩王长身而立,一身鸦青锦袍,外面罩着一袭墨色貂裘,领口织金滚边的云鸾纹泛着淡淡的金芒,他头戴锦帽,又站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他身后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有身穿灰色狐裘的近卫,有黑甲束革罩着皮袄的武宁卫,还有一队头戴盔帽护甲的禁军。无边雪幕中,这些人无声矗立,人影幢幢,表情晦暗,朔风卷起屋檐下的冰锥砸在他们身上的金属饰物上,发出冷硬的钝响,四周弥漫起一股萧杀肃然之气。
宗涣吃了一惊,膝头发软,臃肿的身躯扑倒在地,震得怀里的手炉迸出几点猩红炭星。
他这一跪,围着他的内侍也跟着跪了下去,身后的桐油伞落了满地。
宗涣的声音急忙转了个弯儿,严厉的脸上顿时挂满谄笑:“奴才见过珩王殿下,老奴不知殿下回京,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太后娘娘刚刚歇下,老奴……”
珩王瞥了一眼苗圃旁的那处冰洼,眸底暗潮涌动。
他打断宗涣的话,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雪大风疾,本王一身寒气,就不入殿惊扰太后了。”
宗涣哪还敢多言,忙不迭的应是,磕头如捣蒜。待脚步声远了,他身后的内侍七手八脚地扶他起身,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喘着粗气抬头张望,长长的甬道上,哪还有人影?
珩王出宫,询问驻守宫门的禁军是否见过青城。
禁军答:“回禀殿下,青城郡主的确已经离开,是长信宫的内侍将郡主送上马车的。”
“何时离开?”
“就在殿下进宫前不久。”
珩王上马,跃马扬鞭,一路赶到平凉王府。
府中仆从一见是他,纷纷跪倒,齐嬷嬷闻讯,带着两位侍女匆忙赶来。
珩王一见三人同时在,眉头蹙起,按理说,她们之中至少应有一人陪在青城身边才对。
果然,齐嬷嬷行礼后,便道:“珩王殿下,青城郡主午后就被太后召去宫中,至今未归。”
珩王眉心一跳,这时齐嬷嬷又道,“郡主离开时说,若三个时辰后她还未返回,就打开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