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猜测的不错,山谷外,一队柔然骑兵正在休整。
为首一人身形偏瘦,深目高鼻,约莫十七八岁,鼻梁上一道鲜红的刀疤略显狰狞,让他年轻的面庞上添了几分狠戾粗犷之气。他头戴镶银兽首皮帽,昏暗天色下,面庞轮廓犹如刀刻一般。此人正是予修。
他身后百余名骑兵身披玄色狼皮大氅,弯刀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予修端坐在马背上,目色阴沉地望着不远处的困龙阵,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腰间的匕首,修长手指灵活翻转刃身,寒光在他微挺的鼻梁与薄唇间来回晃动。
他身后的拿伮驱马上前,顺着予修的目光望去,道:“这都好几日了,始终没有动静,珩王他们该不会从别的出口出谷了吧?”
“不会!”予修道,“他们补给不足,到了这个季节随时会下雪,珩王在云中驻守多年,对此处的天气环境了若指掌,他不会傻到从别的出口出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在那些出口布下伏兵。”
拿伮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既然珩王破不了困龙阵,那我们不如现在冲进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鲁莽!”予修竖起手来反对道,“可汗和纳罕将军都曾是珩王的手下败将,还是谨慎些的好。”
拿伮蓦地想起去年珩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活捉纳罕和库莫,不仅成功救出玥璃县主和裴峥,还令闾光灰溜溜地遁走岐城,立即从此战必胜的狂喜中冷静下来。
他瞥了予修一眼,目光中划过一丝欣赏,“七皇子行事周全,倒是越来越像可汗了!”
予修对夸赞充耳不闻,只叮嘱道:“眼看就要下雪了,等过了今夜,他们定然是饥寒交加,到那时,我们再将他们一举拿下。传令下去,一旦发现魏军误入阵中,即刻放箭。”
拿伮应了一声好,立即命人到石阵旁守着。
千机谷两面皆是高山险峰,谷口周围却是一马平川,再无遮挡之物,谷前的空地正好形成一个风口。天色渐渐暗下来,狂风裹挟着沙粒打在石堆上,沙沙作响,雪霰子簌簌落下,四野很快被罩上一层浅白。
忽然,石阵西面一块石头掉落在地,紧接着,又掉了一块,这些石块不大,落地后滚了一圈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