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越听越心中发毛,她连忙将火苗压低,蜷缩在庙角的阴影中,屏住呼吸透过破旧庙门的缝隙向外张望。
雨幕昏暗中,只见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静静站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背对庙门,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倾盆大雨中。
凄厉的狂风夹杂着冷雨扑面而来,头顶乌云压顶,昏暗无光,让那一动不动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诡异。
秋月心想,那人也许只是同样前来避雨,可这般恶劣天气下宁可站在树下淋雨也不进庙躲避,未免太过反常。
她不敢贸然出声招呼,唯恐惊扰到不该惊扰的东西,只得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蜷作一团静静窥伺。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秋月瞪大眼睛紧盯着那道黑影,接着便骇然发现——那背对着庙门的人影竟然在缓缓地离开地面,慢慢升高!
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给硬生生提起一般,那人的双脚脚尖悬空离地,身体一点点上升到与树枝平齐的高度!
秋月呼吸几乎停止,连忙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料下一瞬,那人影的脖颈忽然发出“咔吧”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紧接着,那颗头颅竟慢慢转了半圈,在半空中生生回过头来,“看”向庙门的方向!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耀眼的亮光下,秋月清楚地看见——那哪里是活人生人!
分明是一具面目青白干瘪的女尸!
只见那女尸七窍正不断流出漆黑的污水,她的身体被一根粗长的发辫倒吊在树干上!
此刻女尸翻转过来的脸正对着庙门,双眼灰白无神,嘴角诡异地咧开,似笑非笑地冲着秋月而笑!
秋月只觉魂飞魄散,猛地从角落窜起,拼命朝庙外狂奔出去!
外头暴雨倾盆,她浑然不顾,跌跌撞撞地沿着来路疯狂逃命。
背后依稀传来泥水中凌乱踩踏的脚步声,夹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怪笑。
秋月不敢回头,亡命般一刻不停地向前奔去。
不知逃了多久,她终于跌撞着闯进了一户农家小院,这才惊动了屋里的人。
几名热心的村民连忙出来,将几近昏厥的秋月救下,扶进屋中,随即插上门闩,牢牢锁紧大门。
即便隔着厚厚的门板,众人仍能听到雨夜中传来那“咯咯咯”的渗人笑声,在院墙外来回飘荡,良久不散……
第二日天明,村民们循着夜里杂乱的脚印一路寻到土地庙前,只见庙外那棵槐树上,悬挂着一具早已风干的女尸。
那女尸的长长发辫已经从树杈断裂,整具尸体倒吊在半空中,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霁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只听得油灯轻微的“噼啪”燃烧声。
姜青感到霁月缩在自己怀中的娇躯还在微微发抖,他回过神来,连忙轻抚她后背柔声安慰:“后来呢?”
霁月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将心头的阴霾一同吐出,这才勉强笑道:“姐姐说,这个故事……是那挂在树上的秋月自己讲给她听的。”
“卧槽!”
姜青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后这句话属实是吓到了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具女尸,吊在树上,讲着故事,晃啊晃啊。
霁月又往姜青怀里钻了钻,声音发颤道,“相公,我以前不相信这些鬼怪传说……可如今真的怕了……”
姜青闻言心中怜爱更甚,将霁月紧紧搂入怀中,柔声道:“别怕,有我在呢。”
霁月轻轻“嗯”了一声,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
两人相拥良久无言。
屋外夜色更深,雨过天晴却不见月光,漆黑的夜幕笼罩四野,万籁俱寂。
也不知是怪谈的余波未散,还是庆幸劫后余生,静默片刻后,霁月忽然抬起头凝望着姜青。
昏暗灯火下,她美眸如水,方才惊惧留下的余韵化作两颊一抹浅浅红晕,娇弱中透着几分妩媚。
姜青一时间看得微微出神,不由自主地伸手替她拂去额前散落的发丝,低声唤道:“霁月……”
霁月眼波流转,忽地嫣然一笑,软声唤道:“相公。”
这一声软糯缱绻,宛如夜莺低啼。
姜青只觉心神剧震,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爱意,低头吻住了霁月的唇。
霁月低低地“唔”了一声,随即闭上双眼,沉浸在他热烈的亲吻中。
屋内一片静谧温存,两人紧紧相拥热吻,似要将白日里所有的恐惧都化作此刻绵绵情意。
霁月双臂环住姜青脖颈,倾尽全力地回应着他的深吻。
良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霁月已是娇喘吁吁,星眸迷离,如醉如痴地望着姜青。
她胸口起伏,呼吸绵长而紊乱,娇声呢喃:“相公……”
姜青喉结滚动,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爱恋与一丝不可遏制的渴望。
他突然将霁月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床边。
霁月轻呼一声,身体本能地往他怀中缩了缩,却没有半分抗拒。
姜青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沿,俯身再次吻上她微红的脸颊与眉眼。
霁月娇躯似火,纤手不由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唇边逸出细碎的呢喃。
正当两人难舍难分之际,姜青的耳朵猛地一动——
多年在生死线上磨炼出的警觉令他登时清醒过来!
他倏地从迷乱中抽身,松开霁月,低声喝道:“嘘!有人!”
霁月芳心一紧,强压下紊乱的呼吸,飞快理顺心绪,慌忙整理好凌乱的衣裙,竖起耳朵倾听屋外的动静。
夜色沉沉如墨。
起初两人均未听到什么异常。
片刻之后,窗棂外果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吱呀”声。
姜青眼神陡然一冷,一股杀意瞬间从胸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