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知道陆怀瑾发妻如今在水月庵养病,可从他口中说出这话时,那股酸涩还是不受控地漫上眼眶。
她垂着头绞着帕子,半晌才挤出一句:“知道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赵家女应该也会去。”
苏杳猛地抬头:“赵姐姐?”
“听闻昨日谢兰辞夫人的马车出了意外,摔断了腿。”
“可国舅府姬妾众多,大人又怎么肯定是赵姐姐去呢?”
苏杳话没说完,就被陆怀瑾用指尖按住嘴唇。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轻轻擦过她发烫的脸颊:“别操心这些。我该入宫了,你再歇会儿。”
苏杳踮着脚从檀木柜里翻出个绣着青竹的香囊。
“昨儿听你咳了一整夜,我缠着府医磨了半宿,才讨来这些药材……”
她把香囊塞进他掌心,声音越来越小。
“里面有紫苏、杏仁,还有……还有我加的安神香。墨大夫还说这些都是止咳的,大人还要多喝些茶水。才能早些好的。”
苏杳替陆怀瑾将香囊牢牢系在腰间。
蓦然,她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进怀里。
*
苏杳对着铜镜最后抿了抿唇,鹅黄襦裙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
“好看吗?”
春桃捧着团扇候在门边,望着自家主子精心装扮的模样。
“好看,姨娘,你真美。”
“你这丫头净说好话哄我开心。”
主仆二人搀扶着出了门。
陆府的马车停在垂花门外,驾车的长风一身玄衣,已经在车上等着。
“长风大哥,你如今掌管府中大小事务,为我赶车,实在折煞我了。”
长风侧头露出温和笑意,马鞭在掌心轻轻一甩:“苏姨娘莫要忧心,这是大人特意吩咐的。”
苏杳将车帘放下,主仆二人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有节奏地敲打着车壁,苏杳歪靠软垫。
春桃抱着靠枕昏昏欲睡,绣鞋随着颠簸轻轻摇晃,倒衬得车厢愈发安静。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