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剑眉紧蹙,用剑尖拨开药材。底层的药草已经腐烂发黑,渗出诡异的绿色汁液,与表面那层看似完好的药材形成鲜明对比。他沉声道,“这批药材怕是被人掉了包,看来得去镖局走一趟了。”
雪儿眼中带着狡黠地笑,轻声道,“救人要紧,不如我们先去府衙一探,说不定那里的库房,正藏着老百姓急需的好东西呢。”
任冰闻言剑眉轻挑,火折子的微光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雪儿姑娘这是要带着任某去查抄府衙?”
“怎么?”雪儿不甘示弱地回望,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任大捕头这是怕了?”
“怕?”任冰突然欺身向前,同时“噗”的一声吹熄了火折子。黑暗中,他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雪儿揽入怀中,温热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小心,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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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伏在他坚实的肩头,轻嗅着他身上的松香气息,小声问道,“是倪大哥吗?”
“应该不是。”任冰的声音骤然紧绷。话音未落,他突然神色微变,一把将雪儿护到身后。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支羽箭“嗖”地一声擦着耳侧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木箱,箭尾犹自颤动不已。
二人尚未回神,只见一道浓烟如黑龙般从地窖入口翻滚而下,瞬间吞噬了整个石室。刺鼻的烟味呛得雪儿眼前发黑,炽热的火舌在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走!”任冰一把扣住雪儿手腕,转身就往狭窄的甬道冲去。二人刚冲出几步,头顶突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燃烧的横梁裹挟着火星轰然砸落!
雪儿衣袖掩面在石壁上摸索。突然,她指尖触到一丝凉意,“这边!”东北角的石壁上,一道细小的裂缝正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空气。
任冰二话不说,抬脚踹开挡路的碎石。寒鸦剑寒光一闪,“铮”的一声劈在裂缝处。青石砖应声碎裂,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小通道。
任冰用力一推,雪儿借势钻入狭窄的通道。刹那间,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冰冷的触感令人窒息。雪儿双手撑地,动作不由地一滞。
“别怕,一直往前。”任冰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雪儿心头一暖。她定了定神,手脚并用向前爬去,指尖在粗糙的石面上磨得生疼。
“前面......右转......”任冰突然出声提醒,雪儿恍惚间记起当年攀爬深渊密道的情形,生怕黑暗中突然窜出什么可怖之物,一念既起,额间便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身后的任冰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宽厚的手掌突然握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捏。这个无声的安慰让雪儿长舒一口气,继续向前爬行。就在恐惧即将吞噬理智之际,一缕清风突然拂过她沾满灰尘的脸颊。
“有出口!”雪儿激动地低呼,加快速度向前挪动。
不多时,“哗啦”一声,耀眼的天光瞬间泼洒进来。二人狼狈地从通道中爬出,跌坐在林间的草地上。晨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他们满是烟尘的脸上。
雪儿大口喘息着,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水,却在脸上留下一道黑痕。她转头望向任冰,只见他束发的玉冠歪斜了几分,平日一尘不染的锦袍此刻也沾满了炭灰和草屑。
“噗嗤——”雪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堂堂六扇门总捕头,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任冰挑眉,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枯草,“彼此彼此,雪儿姑娘这模样,倒像是刚从灶膛里钻出来的小花猫。”
说笑间,二人不约而同地回首望去。远处的宅院已经完全被火海吞噬,冲天的烈焰扭曲了空气,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染成一片血色。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仿佛一条黑龙直窜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