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绘制的红圈如血滴般刺目:北麓松林标注着“伏弩三十”,靛青细线蜿蜒其间,有些路段旁还细注“寅时可过”、“需绕行”等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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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墨点:山腰茅舍周围每日都有新墨痕,最近的几个点旁甚至标注着日期和时辰。其中一处写着,“九月十九,险些坠崖”,旁边画了个揪心的叉。
任冰的指尖突然停在新建的箭楼标记上,苦笑道,“这里曾埋伏着十二名神弩手,我若贸然前来,恐会给你带来......”
他忽然翻转书页,背面竟是用炭条勾勒的茅舍草图。窗棂位置画着箭头,旁边批注:“亥时灯灭”;院门处写着:“辰时捣药”。每个细节旁都缀着小小的心形标记,墨迹深浅不一,显然是在不同时日所绘。
“加急军报我一日批阅过百......”任冰的声音突然哽咽,“......却独独这一页,翻烂了七回。”
雪儿的指尖刚触到那本染血的舆图,便猛地一颤。她望着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瞳孔微缩——那些红圈蓝线间,竟还夹杂着许多细小批注:
“申时见她采药归来,裙角染血”
“寅时灯仍未熄,怕是又研药至天明”
“新晒的药材被山雨所毁,听见她哭了”
一滴泪猝不及防砸在“坠崖”那个墨点上,晕开了干涸的墨迹。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花。
“你......”雪儿突然抓住任冰的手腕,翻过他布满茧子的掌心——那里有道新鲜的伤口,正与图上某条红线走向完全一致。她猛地仰头,发现他下颌的箭伤竟也与某处埋伏点标注的箭矢记号如出一辙。
“所以这些标记,都是你亲自探过的?”她声音发抖,指尖抚过那些心形标记,突然明白为何每个标记的墨色都深浅不一——那是他在不同夜晚,带着不同伤势绘下的。
任冰突然合上册子,将她沾泪的手紧紧包覆在掌心,低头抵住她的前额,“现在知道了?我从未有一刻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