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上白饶来的东西,哪来的购买凭证?卖东西的人倒是还在,可他能作为证人吗?住在一个门里,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两家人不是两家人,何况他现在挺忙的,未必有时间管她的闲事。
“算了吧,算我倒霉。”贺兰随手抽走那把四不像,提着上了车。
大白天家门紧闭,院子里空无一人。猫的食水都很充足,看得出来人刚走不久。贺兰取出工具箱,坐在廊檐下开始拆卸弹弓上的螺丝。
弹弓架是鹿角材质的,螺丝想顺利打进去并不容易,一不小心鹿角就会断,所以做这项活计的人应该是在鹿角上先打孔,然后打入螺丝。鹿角不如木质咬合力强,为了保证螺丝后期不会松动脱出,又在螺丝孔洞里注了胶。
这样一来螺丝就很难被取出来了。贺兰从中午拆到黄昏,一个螺丝都没能取出来,反把自己的虎口戳破了。伤口足有一厘米那么长,鲜血蹭到弹弓柄上,她急忙用水去冲,结果眨眼的工夫血液就像是被吸附进鹿角里面一样,怎么也擦不掉了。
贺兰恍惚记得曾在哪里看到过,双氧水可以有效去除血渍,于是她急忙跑去前街药店。
天色半明半暗,贺兰脚步匆匆,刚一拐进黄鹂胡同就见谢益清的摩托车停在车库门口。人还没来得及下车,护目镜将一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却遮不住他上翘的嘴角,以及牢牢锁在他腰间的一双手臂。
两个人还挺有情趣,谢益清头向后仰,用自己的头盔去撞后面那人的头盔,撞一下问一声:“下不下车?”
连问了七八声,可能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于是谢益清摇了摇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油门一拧,他又将摩托车开走了。
待摩托车走远,贺兰从拐角处走出来回到四合院。弹弓还放在廊檐下的台阶上,贺兰拧开瓶盖将双氧水倒下去,瞬间一阵若有似无的烧焦味便飘了出来。
她急忙拿起弹弓再次去水龙头下面冲洗,无奈已经晚了。血渍虽然除去了,但弹弓表面与双眼水接触的位置明显粗糙许多,不复以前的光滑莹润。
贺兰捧着弹弓站在夜色中,任怅然若失的感觉将她缓缓淹没。
第二天黄鹂胡同开集市,她揣上弹弓从头问到尾,那么多手艺人,只有一个能够给她明确答案。
“我不会修,不过我知道谁会。看见那边墙里那颗树没有,你右拐过去走正门,敲门找一个姓谢的年轻小伙,他肯定能修。”
贺兰听话地拐弯,没敲门,进院之后站在柿子树底下磨蹭好一会儿才来到谢益清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