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准奏设立“均田司”,总理全国土地清查、丈量、均田、赋役改革等事宜。命平章事余瑾兼任均田司最高长官——督办均田使,总揽全局。命户部观政员外郎王安石,为均田司左使,辅佐督办使,主理章程律法之制定。
同时,诏书中还明确,均田司直属御前,不受三省六部掣肘,拥有调阅各部档案、勘查各地田亩之权,若遇阻挠,可便宜行事。
这道密诏,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虽未在朝堂上公开宣扬,但其设立的消息,却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迅速在京城的高层权贵之间传开。
一时间,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均田司?这是要做什么?”
“清查土地?这是要挖我们的根啊!”
“余瑾小儿,欺人太甚!陛下怎会如此糊涂,任由此子胡来?”
各种惊疑、愤怒、不安的声音,在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官员府邸和世家门阀之间悄然弥漫。
他们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个“均田司”,就像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师闻泽与司空卢颂。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闻泽在自己的密室中,气得将一个心爱的古董花瓶狠狠摔碎在地,“余瑾这是要将我等往死路上逼啊!陛下……陛下竟也由着他!”
卢颂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狠厉:“均田司,好一个均田司!看来,上次的警告,他们是全然没放在心上。余瑾这是铁了心要与我等为敌到底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闻泽咬牙切齿道,“必须想办法阻止!若是任由这均田司成立起来,我等世代经营的基业,岂非要毁于一旦?”
卢颂冷哼一声:“阻止?明面上,陛下已下密诏,我等如何阻止?如今之计,唯有暗中联络各方,让他们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只要反对的声音足够大,形成合力,陛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于是,一场针对均田司的暗流,开始在京城内外汹涌汇聚。
一些与土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开始以各种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在私下里散布对均田司的质疑。
“祖宗之法不可变啊!随意清查田亩,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此举劳民伤财,侵犯百姓私产,与民争利,非仁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