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都是散落的肉块。
谁也没想到,在惨白的肉块底下居然也有这么多的鲜血,黑红的血顺着雨水四处流淌,整个杜鹃湾都变成了屠宰场。
这些依稀还能辨认出一点人的模样的东西在地上毫无目的地爬着,全部都在念“好痛”,“好痛”······
但他们的手却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撕下肉块再往四周抛去。
在无尽的撕扯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指缝里堆积满了屑肉,有损继续撕扯的力道。
这些似人非人的东西就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骨,而后已经如骨头一般的指甲在地面上反复削尖、打磨,发出刺耳牙酸的尖声。
天地摇晃,暴雨倾注,一地血腥,孤魂野鬼。
暴雨如注,头顶却还悬挂着一轮苍白的太阳,阳光顺着雨水流淌在映在砖缝上,冷意顺着骨头往人身上刮。
呼吸间灌入的冷风刀子似的,一寸寸划着人的喉管,倒像是空气中混进了散都散不去的血腥气。
血肉滚落在地,沾染污泥,比墨还黑,融进雨水,滚滚流动着,像一条痛苦的河流。
你仿佛能看见那一片泥沼中,许多满身污泥的灵魂,他们赤着身子,非常愤怒地相互殴打,撕咬,将彼此的身体弄得残破不堪。
愤怒的人永远得不到救赎,他们只能诅咒,喊叫,在无尽的深渊里咆哮、咆哮……
罗湖开面色惨白,一阵阵眩晕伴随着反胃欲呕,仿佛五脏六腑要被挤压出胸腔,从喉咙口提出来。
“呕……!”
他趴在地上干呕了一阵,冷汗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紧接着干呕变成哮喘,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费力呼吸着,像一条离水的鱼,在空茫茫的酷刑中煎熬。
身边的瘸腿小姑娘也怔怔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情形,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罗湖开腿软跪倒在地上,她赶紧打起精神,把罗湖开扶了起来。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罗湖开把咽喉里残存的血沫吐了出去,勉强压下胸腔里沸腾的血气。
他逼着自己瞪大眼睛,观察周围发生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是神罚······”